叶筠一将一盆热水放在桌上,执起秦思冰凉的手指往水里捂住,点点热意将手指包围,秦思轻轻笑起,反手在水里将叶筠一的手也握住,任由热水在二人手掌间滑动。
擦干了手,秦思又有些发怔了。自从出了齐州她便常常如此,叶筠一知晓她心中挂念,只得安抚着:“阿离,父侯上书皇上,我也送信去了京城给太子。你莫要太担心了……秦将军流放而去,躲开一场大争,也未必不是好事。留得青山在,我总会想法子还他清白的。”叶筠一搂着秦思坐下,望着那消瘦几分的脸庞,心中有着轻微的疼痛发作。
秦思点了点头,想让叶筠一安心,可下一瞬,她忽然抬头问道:“筠一,你去求太子?”
“嗯,我们风远侯府本就以忠君为志。太子名正言顺,我自当是帮太子的。先前一直不曾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太甚……”叶筠一话音里有些落寞,秦思以指腹按住他的唇:“我懂,我知道你有难处,也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不会怪你。”
秦思的手指一暖,被叶筠一的唇微微含住,轻颤的酥麻从指尖漫溯。秦思心神微漾,手指似乎能感受到那柔软的唇带来的无尽暧昧。
心中一念,秦思将手指收回,仰首看去,叶筠一亦是低头望着她。脸颊间好似没有距离,也不知是谁人往前一触,四唇紧贴着,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唇上的暖意和湿润将秦思的心熨帖起来。
秦思颤颤地闭上了眼,屋内只有那点点火炭的声响。一道舌尖窜进来,秦思的呼吸更乱。鼻下的混乱随着吞咽滑到喉间,化作呻吟流泻|出来。
过了良久,秦思才别开脸,靠在叶筠一的怀里。耳旁是他有力的心跳,这便是最为安心的声音……
“我带你去看雪吧。”叶筠一脸颊的红色褪去,低声开口,话里是满足的笑意。秦思有些羞赧,本不想答话,却终究是闷了好些天了。
“嗯。”
应下话,叶筠一起身,给秦思披上披风,带着她骑马往镇外去了。
镇外很是荒凉,也正是这荒凉给了雪最美的辽阔。秦思站在一处大石上,唇角不觉翘起:“在京城,根本看不到如此纯粹的雪。”
“是啊,站在不同的位置会有不同的风景。有些是错过了,但你也拥有了旁人没有的那一寸美。”叶筠一将秦思前襟松开几分的丝带解开,又系紧。淡色的眼眸好似被照的又淡了几分,秦思何尝不是他的风景。
等到风势小了些,叶筠一将马缰捆在书上,与秦思握紧的手笼在衣袖下,二人在树中的空地上踩着,地上落下一串脚印,大小交杂,却又丝毫不显得凌乱,好似本身就是在这样才合适的。
走了没几步,叶筠一便蹲下了身子,望了望身后的秦思道:“上来。”
“怎么?”秦思往后退开一步。
叶筠一拉过她的手,再次背过身道:“在雪里走,鞋子定会湿。二人湿鞋,倒不若一人,你说呢。”
秦思有些无奈,这是哪里来的歪理。无奈之下,又是被宠溺的温暖。她小心翼翼趴上叶筠一的背,很平整却结实的背脊让秦思莫名安心,她的衣袂随着叶筠一的步子一深一浅晃荡开,雪地的人影也渐渐融在了一起,好似本就是融在一起的沧海一粟。
……
留在小镇的几日,秦思鲜少出门,有些东西要置办也是叶筠一出去。外头的天气越发的冷了,只是那雪却小了一些,看着样子,过几日便能走了。
望着那片片细腻的雪花,秦思心头格外宁静。身后传来了推门声,秦思却并不回头。那随着寒风窜进来的冷香很熟悉。
没有预料中的温暖怀抱,秦思带着疑惑之色回头,叶筠一坐在木凳上,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握着茶杯,那如水柱般的热茶滚滚而下,可茶杯已满,叶筠一也没有收手。那滚烫落在他的手上,他连丝毫反应都没有。
“小心。”秦思回头看见的,就是他的这般异样。秦思这一喝,叶筠一手中一怔,这才感觉到了烫。慌乱地将茶杯与茶壶放下,红肿的手背上已经落下了些许冰凉。
秦思赶上前去,一手握住伤处,一手拉开叶筠一。没有了支撑,那些茶水胡乱溅落下来,滴在了地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秦思责怪的说着,眼眸将叶筠一的异样看了个清楚。昨日他便有些奇怪,今日更甚。秦思并不问他原由,他既然不说,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的。
将桌案收拾好,秦思开门便要出去。
叶筠一忽而站起,一把揽住秦思,眼中是不可忽略的慌乱:“你去哪儿?”
秦思幽幽一笑:“你的手烫伤了,我去让小二送些醋和油来,这可比药还管用。”
叶筠一这才轻轻颔首,目光凝着:“那你快些回来……”
“好。”
秦思转身,脸色却很快变了。叶筠一的惶恐太过明显,究竟出了什么事……
秦思一边想着,一边下楼去找小二。这时辰正是用饭的时候,小二有些忙,好不容易得了空,秦思才跟着他去了厨房。
“这位姑娘,你随意取些吧,前头还忙着,小的先走了。”小二引着秦思进了厨房,随即端着菜脚不沾地地往前厅小跑去。
秦思拿起两个小碟,将醋和油分别装上一些,放在盘上侧身往外,却被进来的厨娘不小心撞了个着。
“哎哟,姑娘你没事儿吧?”一名厨娘进来,接过秦思手上的木盘,给她擦拭着身前的污秽。
秦思笑着躲开:“我没事。”秦思倩然一笑,将手中的木盘放下,醋和油全撒了,也只好再重新取了。
那厨娘回以一笑,随即与身旁的人说起了闲话。
“我刚刚看见外头张着告示,说是风远侯病重,责令世子回府承袭侯位。这可就奇怪了,这世子还需要四处去找?”厨娘手中切着菜,话语如同刀落,清脆而锋利,秦思闻言手中一晃,醋又撒开,酸味熏得秦思眼中红红的。
“前几天不是还在寻医吗?怎么这么快就病重了?”一旁摘菜的妇人接上话,秦思心头一紧,脚下打着颤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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