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母亲的唏嘘,瑾慎似乎看到了徐非同一脸灿烂的笑颜,还有他背着小手一脸狡黠的表情,以及那个在楼道间哭着要父亲的小男孩,这么多片段在脑海中沉浮交替。
他的不乖,他的顽皮,全都是为了寻求父亲的关注。耳边依稀回响起徐非同抽抽噎噎的声音:“我们会乖,让爸爸回来!”
视线一点点模糊,胸腔中似是梗着团棉絮,吞不下,吐不出。
走了,非同走了。
生命还未到盛开的时候就匆匆陨落,她慢慢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蠢动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在逝去的幼小生命面前,瑾慎没有勇气也没有办法再和司徒莎莎解释自己的无辜。
接下来,夹在中间的裴墨要怎么办?能怎么办?
鉴于那天司徒莎莎在医院中的言行,瑾慎笃信这一次她会为了自己和裴墨决裂。
面对亲人的意外、偏执和不理解,他会有多大的苦楚和压力,她只是想象就觉得心疼。为了保护她,裴墨这样不屑表达的人,肯定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深埋在心底。但是她不要他走到那一步。那样的爱情,太过自私,太过惨烈。
“我希望你……能体谅阿墨,帮他做下选择。”
作为母亲的司徒玉华正是预见到这一点,所以才会说那番话。瑾慎也即将成为母亲,感同身受之下,更加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所以,除了放手,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了。
耳边传来落地的惊雷,瑾慎迷茫的望向窗外。苏母跟着去关窗,少顷大雨倾盆,靠窗的枝叶在灰蒙蒙的雨雾中瑟瑟发颤,雨滴击打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
年少时,我们也曾期盼爱情的轰轰烈烈,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自己是最懂爱情的人。可是真的经历了,才知道原来爱的背面有那么多始料未及的荆棘和暗礁,轻狂的我们注定要为此败下阵来。
一帆风顺的平淡竟然成了眼下最大的奢求。如果她们一下白了头,是不是就可以逃避接下来的风浪和冲击?
答案是否定。
时光如梭不假,但是也只能以平稳的速度向前。没有遥控器,没有时光机,不能随意的前进后退,再痛再累,前途漫漫几十年,还是要自己一分一分钟的过。
因为刚刚被大雨冲刷过,住院部入口前成排的梧桐树绿的格外鲜嫩,影影绰绰的落了满地阴影。微风吹拂下,枝叶婆娑响动,树上的积水随之四溅,在水洼地里砸出大大小小的水花,惊起一圈圈涟漪。
瑾慎撑着伞,站在树下,看到一身警服的裴墨行色匆匆的从住院部大楼中出来。
“瑾慎?!”她还没有开口示意,他就已经发现了她。小跑着过来,被沿途枝叶的积水淋了半湿。望着他脸上的雨水,她不自觉的眼眶微红,伸手去擦拭。
裴墨微弯腰配合的降低高度便于她够到,皱眉凝视了好一会,最后得出结论,“你不舒服。”
“嗯!”快到嘴边的话,因为心下一阵阵的心悸,迟迟说不出口。
“去看过医生没有?陆院长正好在,可以请他……”裴墨拉着她要往住院部走。
“我没事。”她挣开他的手,语带颤意,“徐非同不在了是不是?”
裴墨神色几变,最后沉重颔首,“嗯!”
“那么……我们离婚吧!”瑾慎握紧了手中的伞柄。
时间似乎在一刻静止,周遭的嘈杂系数消失。瑾慎记起闹分手后那天在朝阳的晨曦下自己揽着裴墨说过: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承诺的庄重抵不过眼前喜马拉雅雪山崩塌一样的现实。这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生离。即使痛到想死,也要等到雨过天晴再哭。
“苏瑾慎,你的理由呢?”裴墨几乎是从齿缝中迸出的质疑。
“非同的事情之后,我没办法再面对你的家人,我讨厌她们的无理取闹,我背负不了这种强加在我身上的道德枷锁。现在到了这一步,我们的婚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酝酿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
“那你觉得我们婚姻的意义是什么?家人的肯定,还是旁人的眼光?”裴墨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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