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时常如此。诺查丹玛斯(Michel de Nostredame)是16世纪一位不太引人注意的法国医生,他用错综复杂的四行诗体写出了几百种预言。今天,这个拉丁名字非常出名,他成了一群狂热崇拜者敬畏的人物。据说他预言了空战和无线电等各种事件。
好吧,也许是这样。诗歌是一种间接而神秘的语言,因此你可以靠自己的解释来证明任何你想要证明的事情。为了避免走向极端,也为了表示对古老预言家的宽厚,我曾研究过他的100项预言,得出了以下统计数字:3项预测是正确的,18项是错误的,余下的79项则是极度莫名其妙的话,我简直不明白这个法国老头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看似并不是一个使人印象深刻的记录,然而诺查丹玛斯却设法为自己在预言世界赢得名声,那也是任何一个现代预言家所期望的。诺查丹玛斯并不常常是正确的,但显然他确信自己常常预言正确。
或者我们用一位现代预言家,那位自称具有特异功能的狄克逊(Jeane Dixon,1918年―1997年)来说罢。她出名是因为她做了一些正确的预测,最重要的就是肯尼迪总统被刺的预言。这真令人惊奇,对吧?当然,没有人公布她预测错误的一览表。狄克逊夫人的传记作者露丝·蒙哥马利(Ruth Montgomery,著名专栏作家)谈到了很多狄克逊有名的那些预言,比如苏联和中国会在一个统治者之下实现统一,沃尔特·鲁瑟(Walter Reuther,二战后美国汽车工人联盟主席)会成为总统,癌症疗法将在本世纪初研究成功……
好啦,这些你都了解。美国著名反伪科学组织“对声称超自然现象的科学调查委员会”(The mittee for the Scientific Investigation of Claims of the Paranormal,简称CSICOP),由纽约大学心理学教授保罗·科尔茨先生于1976年创立。这个组织认真研究了狄克逊夫人的记录,发现她和普通人所预测的准确率差不多。
一般人很容易被一个成功的预言所迷惑,因为在窥探未来的过程中,有一种催眠式的诱惑,尤其在金钱领域中更是如此。一个连续几年都有过正确预言的预言家,将会吸引一大批追随者,在某些情况下,追随的人是那么多,以至于预言者的预言有时候真的会实现。
格兰维尔的情况就是如此。上世纪80年代初,如此多的人根据这位股市预言家的预测行动,以至于当他说某件事将发生时,这事就真的会发生,因为人们相信会如此。也就是说,当他说股市会下跌时,这项预测能把很多买者都吓得退出市场。看,股市真的下跌了!
苏黎世投机定律四(3)
这件事发生在1981年初,当格兰维尔告诉他的追随者把股票全部抛出之后,股市跌到谷底,道氏指数下跌到23点。华尔街所有人都惊叹不已,格兰维尔是何等伟大的预言家呀!这种股市的猛跌很短暂,但在它发生时却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果你当时是苏黎世定律的研究者,对你而言这似乎也像是定律四的一个例外吧!尽管大多数预言都不准,但是不是按照格兰维尔的预言下赌注会更好呢?如果他的预测正确,按照他的建议去做,是不是可以获利呢?
不,即使是可能实现的预言也绝不是可靠的。1981年末,格兰维尔又抛出他的另外一个预言,他的水晶球告诉他:在9月28日星期一,股市将要再次暴跌。他向世界宣布的就是这个。有些投机者抛空股票或买进卖出选择权,因为他们像格兰维尔一样确信暴跌将临。但是,纽约证券交易所那一天却创下了有史以来的最大的涨幅。隔天,欧洲和日本的股市也相继大涨。
一些格兰维尔的追随者迷惑了,不过他们没必要如此。这些事实只不过是向他们证明了:格兰维尔也像其他任何人一样,他有时会赢,有时也会输。
每个预言家总是有正确的时候,也有错误的时候。一般而言,谁也无法事前判断未来会如何。为了能够判断未来,你就得对预言家的预测做出预测。如果你预测得很准,自然就不需要依靠预言家。如果你并不擅长预测,你自然也不能完全迷信预言家所说的任何事。因此,你不妨还是忘了试图预见未来的这件事。
让我们再来看看另一个例子。早在1970年,有一位金融编辑、专栏作家,同时也是预言家,他名叫唐纳德·L·罗杰斯。罗杰斯出版了一本题为《如何打败通货膨胀》的书,该书出名的原因是因为它错误地建议人们不该买黄金。然而,我们得原谅罗杰斯的预测失败,黄金一直是水晶球上的盲点。书中更为有趣的是,罗杰斯预言股票会是今后数年不错的投资工具。
罗杰斯推测,土地会是对抗通货膨胀的好工具。因此,他指出,买进拥有大批土地的公司股票将是一项好的投资,他据此列出了值得买进的股票名单。
他推荐的某些股票数年来证明表现得相当好,比如华纳公司。如果你在1970年买进这只股票,你在任何时期卖出都可能获得相当丰厚的利润,除非你一直到1983年该公司遭遇困境时才脱手。罗杰斯推荐的其他股票,例如ITT公司(世界500强企业,水处理、流体技术设备和系统的供应商),结果证明则极其不妙。
问题是:如果你阅读罗杰斯1970年出版的那本书,并接受了他的预测,那么你将会遭遇到什么呢?这就得靠你的运气了。如果你从他的推荐股中挑选了成功者,你就能获利;但如果你挑选了失败者,你只能赔钱。运气是主宰一切的力量。于是,有很多人不禁要问,听从预言家有什么意义呢?
依靠事后聪明来嘲笑罗杰斯和其他预言家似乎并不公平,今天坐在这儿讨论上世纪70年代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投资活动,毕竟是不费力气的。如果某个预言家质问我,这或许是可以谅解的:“贡特尔,你有什么权利把我们一切错误的推测列出来呢?你能做得更好吗?你是一个受欢迎的预言家吗?”
噢,问得好,是的,我不是一个预言家,问题就在这里。我从未试图探究未来,尽管我总是对未来感到疑惑。但我从未说过我能预见未来,而且我花了许多篇幅说预言是行不通的。不过我们这里批评的是那些自称能够预测未来的人。他们以预言家自居,并以此收受金钱。他们也知道,或者应该知道,的确有人根据他们所说的话做出了重大的决定,因此预言家要对错误的预言负责似乎是完全合理的。
总之,预言并不是好事,听信预言不可能使你获利。
有些事的确是可以被预测的,比如我们可以精确地知道每天早上太阳在什么时候升起,潮汐表也可以提前一个月就编制好。我每年一月从银行获得的免费日历上就注明了未来12个月的月相(比如新月、满月、上弦等)。天气预报总体说来不是很准确,但仍然值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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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世投机定律四(4)
为什么这种事情可以被预测,为什么它们能够被相信?这是因为它们都属于自然界的事件。但是苏黎世定律讨论的则是金钱世界,是人类行为的世界。人的行为是任何人用任何方法都绝对无法预测的。
在金钱世界中,预言家之所以会跌入陷阱是因为他们忘记了这涉及人类的行为。他们讲的这些事情,比如通货膨胀率、道琼斯指数的涨跌等,似乎讲的是某种自然界的事件。把人类行为视为自然界的事件,预言家理所当然就会产生它们能够被预测的幻觉。然而事实是,一切有关钱的事情都是人类行为的表现,它是无法预测的。
举个例子,股票市场就像一个人类情绪的巨大发动机,股票价格的涨跌,是投资人正在做的、想的和感觉到的东西所导致的。某一只股票价格的上涨不会是因为会计账目中一堆的抽象数字,甚至也不是因为公司将来前景良好,而是因为人们设想其前景是良好的。股市下跌不会是因为计算器算出沽售压力在增加,而是因为人们担心、失去信心,或是害怕了,或仅仅是因为有4天的假期来临,所有买主都要去度假了。
这和经济学家喜欢玩弄的主要经济指标,如国民生产总值、住房开工率、通货膨胀率等等是一样的。这一切都是人类为了生存和改善生活,无休止地奋斗的结果。这些指数产生的结果也是一样的:衰退、复苏和繁荣。所有这些都由人类引起。
而这些,都是绝对无法预知的。
可信的预测所牵涉的不可知变量简直是太多了。以通货膨胀率而言,这是由数百万人做了数十亿人的决定所产生的:工人要求的工资、老板愿意支付的工资和消费者可以忍受的价格,拥有复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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