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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第1页)

仿佛将水穿透了一个窟窿一般,连个大声音儿也没有,更觉气度不凡。

蒋平到了水中,运动起来,活动几下筋骨,长长精神,睁开二目,见水流虽急,透明度却极好。他正待不知去向,忽然看见那边来了一人,穿着皮套,一手提着铁锥,一手乱摸而来。蒋爷便知道此人在水中不能睁开眼睛,忽将钢刺对准那人的胸前,“哧”的一下,可怜那人在水中,连个“嗳哟”也不能嚷,便呜呼了。四爷把钢刺往回里一抽,一缕鲜血,顺着钢刺流出,咕噜一股水泡翻出水面,尸首也就随波浪去了。

话不重叙,蒋爷一连杀了三个,顺着他等来路,搜寻下去,约有二、三里之遥,便是堤岸。蒋平上得堤岸来,脱了衣服,拣了一棵大树,放在权桠之上,迈步向前,果见一座庙宇,匾上题着“三皇庙”。蒋四爷悄悄进去一看,连个人影儿也没有,他左寻右看,见个年老有病僧人,边走边咳嗽的样子,那人一眼看见蒋平,见是个陌生人,且一脸的杀气,连忙向来人一拱手行礼说:“不关我事,这都是我徒弟把那先生和兵总放走,他们也逃走了,移害于我,望乞老爷见怜。”

蒋平听了,觉得奇怪,初次相见,何出此言,必是话内有因,连忙问道:“俺今天为搭救先生而来,他二人现在怎么样了?您只管详细说来。”

老和尚听了,才知道不是水寇前来索要捕获之人,松了一口气,答话说:“既是为搭救先生与兵总而来,想来是位长官了,恕老僧不能叩头了。只因几日前有两个人在旋涡处落水,众水寇把他们捞上来,控水救活。其中有个兵总黄大老爷,不但僧人认得,连水寇也都认识,追问那人,才知道是公孙策老爷,是来帮助按院奉旨查验水灾,修理工程的,水寇听了着忙,大家商量,私拿官人是违法的,便把二位老爷交与我徒弟看守,留下三人仍然劫掠行船,其余的都上襄阳王那里报信,请求指示,看是把二位长官杀死为好呢,还是把此二人押解到军山,交给飞叉太保钟雄为妙呢!自他们去后,老僧与徒弟商议,不如把二位老爷放了,叫徒弟也逃走了,拼着贫僧这条老命,又是疾病的身体,逃脱不得,由天命去吧,该杀该剐,任凭他等,虽死无怨。”

蒋平连连点头,难得老僧人一片好心,连忙问老人家说:“这班贼寇头目叫什么名字?”

老僧说:“他自称镇海蚊邬泽。”

蒋四爷又问:“你可知道那先生和兵总往哪里去了吗?”

老僧回答说:“我们这里极其荒凉幽僻,一边临水,一边靠山,只有一条山路崎岖难行,约有数里之遥,有个地方水域,名叫螺蛳湾。到了那里,便有人家。”

蒋平又问:“若从水路到螺蛳湾,可以顺利到达那里吗?”

老僧说:“施主,水路去那儿,不但去得,而且极为方便,不过二、三里远。”

蒋爷又问:“长老,您可晓得,水寇大约几时能回来呢?”

老僧说:“他们乘马飞奔,速度极快,大约一、二日就回来了。”

蒋平问明了情况,真打心眼里感激这位老人家,便对他说:“长老您只管放心,包管你安全无事,明日即有官兵到来捉拿水寇,您也不必害怕。俺有事先去了。”

四爷说罢,回身出庙,来到大树之下,穿了水衣,窜入水中,不多时,过了旋涡,挺身出水,见清平仍在那边船上坐等,连忙上了船,悄悄对清平说:“兵总急速回去禀见大人。你明日带领官兵五十名,乘船到三皇庙,暗暗埋伏。如有水寇进庙,你等将庙团团围住,声声呐喊,不要进庙。等他们从庙内出来,你们从后面杀进。倘若他等入水,你等只管换班巡查,俺在水中自有道理。”

清平又说:“只恐漩涡难过,如何能到三皇庙呢?”

蒋四爷说:“这不妨事。先前难以过去,只因水内有贼,用铁锥凿船。刚才我把贼人杀了三名,再从此处经过,已平安无事了。”

清平听了,暗暗称奇,又问:“蒋老爷此时往何方去呢?”

蒋平说:“我已打听明白,公孙先生与黄兵总都有下落,趁此时,我先去探听一番。”

清平听说公孙先生与黄兵总有了下落,心中大喜,只见蒋爷又从新窜入水中,把头一扎,水面上瞧,只一溜风波,水纹分左右,直奔西北去了。清平这才心服口服,再也不敢瞧不起蒋爷了。吩咐水手拨转船头,连忙回转按院衙门报信。

蒋四爷在水内,欲奔螺蛳庄,连换了几口气,正行之间,觉得水面上唰的一声,连忙挺身一望,见一人站在筏子上,撒网捕鱼。那人只顾留神在网上面,不料想后面会有人出来,听得动静,吓了一跳,回头见蒋爷穿着水服,身体瘦小,犹如猴子一般,不由得笑了:“你这个样儿,也敢在水内为贼作寇,岂不见笑于人?我对你说,似你这些毛贼,俺是不怕的。何况你这点点儿东西,俺也不肯加害于你,还不与我快快滚吗?倘若延时,恼了我性儿,只怕你性命难保。”

蒋四爷听此人口气刚强,品性耿直,倒也豪爽,便笑一笑说:“俺看你不像在水面上作生涯的。不过俺也不是那在水内为贼作寇的。请问贵姓?俺是特来问路的。”

那人说:“你既不是水寇,为何穿着这样东西?”

蒋平说:“俺素来深识水性,因要到螺蛳湾访查一事,故此穿了水服,走这捷径路儿,为的是近而且快。”

那人说:“你姓甚名谁?要访何人?细细讲来。”

蒋平又说:“俺姓蒋名平。”

那人又说:“你莫非翻江鼠蒋泽长吗?”

四爷回答说:“正是,足下如何知道贱号呢?”

那人哈哈大笑说:“怪了,巧了,失敬,失敬!”说着话连忙把渔网收拢,从新见礼,陪个错儿说:“恕小人无知,休要见怪。小人姓毛名秀,就螺蛳庄居住。只因有二位长官现在舍下居住,曾提老爷尊号,说过不了几日就到,命我捕鱼时留心访问。不曾想今日巧遇,幸甚,幸甚。请到寒舍领教。”

四爷说:“正要拜访,唯命是从了!”

毛秀撑竿,把筏子拢到岸边拴好,肩担鱼网,手提鱼篮,蒋平也把水服脱下,用钢刺也挑在肩头,随着毛秀来到螺蛳庄中。举目看时,村子不算大,人家也不多,一概是草舍篱墙,柴扉竹牖,家家晾着鱼网,很是觉得幽雅。

毛秀来到自家门前,高声喊道:“爹爹开门,孩儿回来了。有贵客在此。”只见从里面出来一位老者,须发半白,不足六旬光景,开了柴扉问道:“贵客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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