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还山拱手作了一揖,低头说道:“见过前辈!”直起身后,又说道:“昨日前辈交给晚辈的东西,我已按您的指示,放在了山顶的那张桌子上,只是……后来东西不知如何消失了……。”他越说声音越小,不知道这是不是符合了白判官的要求。
孔夫子点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这算你完成了我的交代。”许还山这才放下心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孔夫子又问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许还山赶忙把昨晚山顶发生的事情对孔夫子详细描述了一遍,重点说了说最后出现的黑影,并且隐蔽的瞄了一眼孔夫子。孔夫子开始还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后来听他说到那个黑影,才似笑非笑的说道:“不是我!”转而问道:“你确定来的是西荒的大祭司?”
许还山忙道:“我不认识西荒大祭司,是唐家唐三葬认出了他,然后对我讲的。”
对唐三葬之名,孔夫子混没在意,仿佛就是一个路人,他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她是西荒这一代的巫女!但为何她要来到这小镇?为了……山顶的东西?不应该,以西荒的底蕴,应该看不上才对……或者,是这里环境特殊,可以让她恢复实力,甚至更进一步?那阿狗这孩子对她来说……。”他自语的声音很低,许还山几乎听不到,但不敢有丝毫的不耐,恭敬地站在一边等着。
沉默了一会,孔夫子抬头问道:“现在你要按着阿狗妈的吩咐,带阿狗走吗?”
许还山犹豫了一下,斟酌着问道:“不知前辈还有什么吩咐要让晚辈做的?”
“本来我也没有把握解了她在你身上下的毒。”开口一句话就把许还山吓了一跳,不过他沉住气,没有询问,孔夫子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接着道:“再过几日,我留在你体内的内力就会消散。我虽没有办法,但是可以找到能给你解毒的人,看在昨晚你帮我做事的份上,我就把这当做一个奖励送给你。既然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么,等以后阿狗如果对你无能为力的话,你可以来找我,这个承诺依然有效!”
许还山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不是对自己置之不理就好,现在留下了一个承诺,那么以后万一自己从阿狗那里得不到帮助,也好去找白判官,说不定借此还能搭上酆都的关系!
许还山低头再次谢过孔夫子:“多谢前辈厚爱!以后前辈但有吩咐,不管晚辈身在何方,接信必到!”然后把可以联络自己的方式告诉了孔夫子。
孔夫子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对他来说,许还山的势力还不被放在眼里。不过在江湖上多条线就代表多条路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利用一下。
一直站在旁边的阿狗旁听两人交谈,眼睛越睁越大,这时再也按奈不住,问道:“夫子……您……您也会武艺?您也是江湖人?”
孔夫子回头看着阿狗,笑眯眯的点点头道:“对啊!我也是江湖人!”
阿狗呆呆的看着孔夫子,脑中一片空白,从昨晚到现在的经历,让他感觉天翻地覆,感觉所有一切都不同了!阿妈的病突然好了,还好像有了高超的武功。会治病的货郎王叔原来是个马匪,也有武功。现在连教导自己这么多年的孔夫子居然也是江湖人!
孔夫子看着阿狗,看着他眼中的茫然神色,收敛笑容,缓缓开口道:“阿狗,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更多的东西,只希望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这么多年,之所以耽搁在这里,主要是为了你!”
“为了我?”阿狗回过神来,不知所措的问道。
“对,为了你!”点了点头,孔夫子继续说道:“当初,我确实是游山玩水来到这里,本来有些事情要处理,但是正好发现了你!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就决定暂时在这里住下来,看着你,看你是否适合我的路子!”
阿狗还没有听明白怎么回事,许还山在旁边已是震惊的差点喊出来……白判官的意思很明显,他想要阿狗做他的继承人,学习他的本领!这如果传到江湖中,让人知道酆都白判官要找传人,恐怕这小镇会马上被蜂拥而至的人给踩成平地……。许还山不敢置信的看着阿狗,从头看到脚,也没有看出阿狗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值得白判官浪费这么长时间。他昨晚背着阿狗的时候,直接接触过阿狗的身体,也只感觉有一副山里孩子的结实体格,体型因为缺少营养,也没有长到他这年纪应该有的身材。想到刚才自己想要教阿狗自己的武艺,许还山这才知道白判官为何出口打断自己。
见阿狗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许还山实在忍不住了,对阿狗说道:“白……这位前辈看你资质好,想要收你做弟子,你可真是太走运了!”语气中透露浓浓的羡慕,他见白判官一直在阿狗面前没有显露身份,不知道什么意思,所以也没有敢说出来。
阿狗看看许还山,又看看孔夫子,迷茫的问道:“夫子您不是早就收我做弟子了吗?”
孔夫子看着阿狗道:“我年纪已大,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传人,生怕百年之后我这一身本事都要随着我进棺材了!这几年看着你长大,我对你的品性很满意,小小孩童在这艰苦环境中,日夜照料阿妈,从来不会喊苦喊累,对别人的馈赠,有礼必还,还能想着帮助别人。很好很好,远远比某些人做的好多了!”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其实,你的资质虽然很好,但与我的路数不是十分契合。我感觉你不应该走我的路数,你有你自己的路要走。更何况,之前还有你阿妈在,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所以一直耽搁了下来。前几年,在下决心收你为徒之前,我曾经出山去找了一位老友,他精善攴卦之术,我让他帮我算了一卦,得到了很奇怪的结果。”
孔夫子深深的盯着阿狗的眼睛,低沉的说道:“你我有师徒之谊,但是时间很短。而在很久以后,我会深陷一个很大的麻烦之中,唯一能让我摆脱困境的人……是你!”
阿狗呆呆看着孔夫子,对他说的话完全没有反应,或者说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孔夫子笑了笑,说道:“现在先不要想这些了,你要做的是与他离开这里,镇上马上可能会有一场麻烦要发生。”他指了指许还山,对阿狗说道:“如果以后你还能记着我……那就有缘再见!再说那个神棍也不一定算的就是准的,反正他也没少出错过!”神棍显然指的是他刚才说的那个朋友。
“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都带上,这里有些银两你也带着,算是我给你的盘缠。”孔夫子从怀中拿出一个钱袋,塞在阿狗手中,微笑着说道:“还有记得我给你的那些书,都要带上!在路上可以随时看看。”
阿狗接过钱袋,知道自己必须要走了,眼睛不禁又红了。随即他想到刚才孔夫子说过的话,又担心的问道:“夫子,您说……镇上会有一场麻烦,那……镇上的人……。”
孔夫子欣慰的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这里有事的!毕竟我还是镇上的夫子!”随即对许还山说道:“你准备一下,等阿狗收拾完,就赶紧从镇西的方向带他出镇。”
许还山赶忙点头应下来,然后随着阿狗去屋里收拾东西。他跟在阿狗的后面看着他忙碌,收拾了一些衣物打了个包裹,又把阿妈给自己留下的银两和孔夫子给的放在一起,收在包裹深处。然后从旁边的小柜里,小心的拿出几本书。许还山眼睛一亮,回头看了看白判官有没有注意这里,随即假做帮忙,来到阿狗身后,偷偷瞄了瞄阿狗手中的书。让他大失所望的是,阿狗手中的书只是私塾常见的《论语》、《诗经》、《三字经》之类的书籍,不是他想象的白判官留给阿狗的武功秘籍。
阿狗珍而重之的把几本书放在包裹里,打了个结,背在背上,又留恋的看一圈屋内,抬手抹了抹眼睛,抬脚随着许还山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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