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山从怀里摸出报警器,沉吟了一下说:“原则上不远离磁湖山。丽水一百多千米,就算是极限吧。不要跑太远,小心回不来。安安稳稳求生存。每过一天,离回家就近一天。”
他忽然想起路引,就说:“你最好先和大娘子打声招呼,让她给咱们办一张路引,免得出门在外受人盘查。”
华安安说:“大娘子答应给我制办衣服,等衣服做好再走吧。”
祝子山说:“你猜现在是哪一年?我早晨去街上买书,在县衙门外看到一张通告,才知道现在是乾隆三年,也就是1738年。”
华安安好奇地问:“你买书干嘛?买的是什么书?”
祝子山从床下取出一厚摞大开本的《八股新释》,得意地用手指弹了弹。
华安安大笑着说:“怎么,你准备考状元啊?”
祝子山说:“笨!手纸。”
第三十五章 队员失踪
半夜里,华安安被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他睁眼一看,祝子山披着衣服,手里举着蜡烛台,正在摸索雕花的床柱子。
“你怎么了?为谁祈愿呢?”他埋怨说。
祝子山笑嘻嘻地说:“你没注意这些家具,木料名贵,雕刻精美,满屋子都是文物。”
华安安嘟哝一声:“又带不走,费那心思。”
他忽然想起人家总问他“台甫”,就问:“台甫是什么意思?”
祝子山说:“古人的名字讲究一名一字,台甫就是字,是人家对你的尊称。你现在在场面上混,名字要合乎规矩,你再取个名吧,用安安作你的字。”
华安安倒在枕头上,想了想,说:“真麻烦,就用我妹妹的名字吧,华佳。”
两人休息了四五天,裁缝为华安安缝了两身新衣服。华安安向大娘子道谢,并请她为自己办理路引文凭。大娘子诧异地问他做什么?华安安如实回答,说自己受到处州陈老爷邀请,前去帮忙校订残局。大娘子不好阻留,就祝他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秋意渐浓,一早一晚都有了寒意。
祝子山细心观察街上的殷实人家的穿戴打扮,也为自己精心置办了一身行头。头上顶着瓜皮**无**错**小说 m。QULEDu。小帽,腰里别着旱烟管,一手捏着鼻烟壶,一手托着宜兴壶,手指上套着山寨玉扳指,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老江湖。
为给出行做准备,他买了两个褡裢,专门装钱串子。往后,人家再找零钱,给多少铜钱也不用发愁喽。还买了两个大包袱皮、洗漱用品、文房四宝、两把雨伞、几贴膏药。路过量具店,他又买了一杆称银子的小戥子。从此以后,这个小戥子就成了他的心爱玩具。
费保定没事就来串门,大谈棋坛风云,棋人棋事。华安安觉着这个费保定云山雾绕的,总想在自己身上挖掘什么秘密。他对费保定强调几次,自己没有门派,自己的师傅是个默默无闻的人。
费保定碰了几回软钉子,愈发觉得华安安神秘莫测。他想来想去,找不出类似华安安棋风的棋坛名宿。这反而激发了他难以抑制的探求欲。每天饭前饭后,他和华安安形影不离。除了如厕和睡觉,他几乎成了华安安甩不掉的影子。
华安安无可奈何,他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管老费爱信不信,只管胡编乱造。这本来是祝子山的专长。
祝子山私下问老来乐,校订残局有没有报酬。
老来乐笑着说:“那是当然,我们陈老爷有规矩,只要棋手入府,就有五两的常例银。随校订时间长短,还有额外的谢仪相赠。”
祝子山心满意足地拍拍老来乐的肩膀,对华安安这棵摇钱树满意极了。
这天,老来乐雇了一辆马车,请华安安和祝子山一起出发。两人背着崭新的包袱,肩上搭着空空的褡裢,向大娘子和田家人辞行。双方好话说尽,依依稀别。
华安安没看见费保定,心里松了一口气,可算摆脱了这个话痨。
两人一进车篷,就看见费保定笑嘻嘻地坐在里面。
老来乐说:“费爷本来是我老爷请去校订残局的,半路又被田家请来助阵。此番回去刚好同路。”
华安安哭笑不得,只好认命。他看出老费把自己当成了潜在对手,一心想找到自己的弱点。其实自己对这个年代的围棋活动根本不感兴趣。校订残局只是想干点有意义的事,以此打发长达一年的无聊时间。
几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马车到了张桥畔。老来乐说:“前面都是山路,荒无人烟,连打尖吃饭的地方都没有。翻过山才到十字坂,恐怕也天黑了。不如先在此地吃饭,才好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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