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信回头看向围着图纸讨论的众人:“若只修这一条路,勒紧腰带是出得起,可是,我们只打算修毛竹乡这一条路吗?化缘这种事只能做一回,做得多了谁能愿意?”
乔雅南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能说出很多理由来证明这么做才是长久之计,可现实只要一个理由就可以打败她:没钱。
这里的体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没有地方批款给她,常信县县城就这么大,商铺能交多少钱,作坊也不多,收不到多少市税,也没那么多企业资助。再好一件事,若最后得逼迫百姓无偿一锄头一锄头挖才能成,百姓也要生怨。
太理想主义了,乔雅南自嘲,但她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这条路行不通就去撞别的路。
对比着另一个时空的行事方式,一条光明大道出现在脑子里:军民鱼水情。
“州、府有多少兵?”
沈怀信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她想做什么,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实在是太敢想了些。
“想想别的法子。”
乔雅南摇头:“如果我们这里只有边军,我肯定不打这主意,可我们这里只有地方守备军。他们平时除了操练一番还做什么?就他们那个操练强度可能还比不上修路,为什么不行?”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话是雅南说出来的,以前想都没人想过的事,沈怀信听着听着竟觉得很有道理?!如今未有战事,边军的操练都荒废不少,地方军就更不用说了,这就是现成的人手!
看出他心动,乔雅南趁热打铁:“比起缺钱,我们其实更缺人,再有得一个月就秋收了,乡民都得忙上好一阵,修路这事就得停下,可地方军不用秋收,而且他们全都是壮劳力!”
沈怀信一颗心是动了又动,真就打起了主意:“在京城时听爹说朝中要削减人马,我正好看了下各地方守备军的人数,驻守同心府的白马营有八千人,州军两千。”
“这么多?!”乔雅南喜得就像捡着大便宜似的:“比我预料的多多了。”
“就是因为多才会想削减,粮草压力太大了。”沈怀信想着这事的可能性:“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来,开支太大我们担负不起,也怕出乱子,再者说军营也不能空着,可以让他们轮流来,这样我们压力也小点。”
乔雅南拉住他衣袖:“有戏是不是?”
沈怀信笑:“你是不是忘了,爹是站武将那一列的。”
“……我真忘了。”乔雅南先是一愣,然后一喜:“那武将这边更好办事啊!那些叔伯认你这个侄儿吗?”
“只要我把自己送到他们面前去,他们就得认。”沈怀信的情绪全被带动起来:“明天我出门去一趟白马营拜会孙将军,只要孙将军同意借人,知州那里就好说话了。”
这段时间天天同进同出,甫一听说他要出远门,乔雅南一张笑脸顿时垮了:“明天就走?来回得四天吧。”
“我不能擅自离开辖地,得先去见知州,把事说明后才能离开,到了府城得先去见知府,之后才能去白马营。来回最快也得五天。”
乔雅南踢飞一颗碎石,嘟囔道:“我都要后悔出这主意了。”
沈怀信凑近了哄她:“我肯定能带回来好消息。”
“这么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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