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乘坐的是马航的飞机?
他说:是的。
他的脸整个胀红了,像快要肿起来那样。
我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是C034年3月8日乘坐牛德兰的牛航飞机到这里来的,你会有什么联想?
他说:C034年3月8日,你是那班失联牛航的乘客?
我说:你知道?
他说:我当然知道。我每天都看世界上的新闻。
我说:你每天能看到世界上的新闻?
他说:是的,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十年前,忽然对我们控制得严了,我们也几乎上不了外网了。
我说:你们?你们是马航失联的那些人?
他说:我们是搞半导体技术和IT技术的人。并不都是从失联的马航来的。
我说:C014年3月8日,失联的马航上有54位秦唐半导体和信息技术专家。他们结果都到这里来了吗?
他说:是的,当时我们在马雅斯坦首都芒城参加世界信息大会,那54个人是秦唐当时最优秀的半导体信息技术专家。我可以告诉你,我当时已经研制出5纳米的芯片。
我说:5纳米?在那个时候?我也关注这些发展,据我所知,那时候28纳米都是刚刚问世。受累,我不是怀疑你的说法。
他淡淡一笑:没关系。其实我的研究成果那时候并没有公开。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改了半个行搞IT了。但总而言之,我们乘坐的马航飞机会失联,不是偶然的。你明白吗?马航的那次失联导致秦唐的半导体信息技术倒退了至少二十年。就象你们牛航失联让秦唐的生命科学技术倒退了二三十年一样。我知道,你们那架飞机上乘坐的108名生命科学家也占了秦唐优秀生命科学家的半壁江山。
我说:从54个人到108个人,两倍,从C014年3月8日到C034年3月8日,二十年,而且是整整二十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一些关联吗?
他说:我们都学过概率,恐怕谁也不会相信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会重合,而且不会相信会有重合的需要。许多事情是说不通的。可是世界上又有多少事情是说得通的呢?我相信我听到过的一句话:一切偶然都是必然,一切必然都是偶然。
我说:你不觉得这些事情后面有一只黑手吗?而且显然是同一只黑手?
他说:有黑手是肯定的。不能肯定的是有几只黑手。我总觉得这些事情不像是单一的国家干的,倒像是许多国家里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干的事情。
我说:也许你说的对。你们54个人后来都到这个生命岛上来了吗?
他说:首先不是54个人,而是53个人。这53个人是否都到这里来了,是否都在这里,我不知道。因为我醒来时就在这里,这些年我没有见过其他当时开会时和开会之前见过和认识的人。
我说:怎么是53个人?
他说:有一个人在机场就死了。我也觉得奇怪。当时我在这里是可以看到新闻的,我发现所有的报导都在说54个秦唐半导体信息专家在那架失联飞机上。
我几乎又跳了起来,但在他说到下半句的时候已经重新坐稳了,相当于抬了一下下半身的支点又重新放好了支点。
我说;又多了一个巧合了。我们那批108个秦唐生命科学家,有两个人在奥曼机场已经死了,或者可能已经死了。按比例又是一个重合。
他显然很惊讶:又多了一个亿万分之一!连媒体的报导也是重合的!当时我很关心牛航失联的报导,我看遍了全世界的报导,都说的是108名秦唐生命科学家坐在了这班失联的飞机上。
我说:我们回到原点。原点是什么?
他笑了:我的年龄。
我说:对。马航失联至今是37年,快满37周岁了。如果你那时是20岁,现在也是57岁了。可是你那时不可能是20岁。我想起来了,我对你的名字是有印象的,不是失联的名单给我的印象,是因为你的名字本身就特别醒目,好山河,我当时就想过,真是个好名字。能在马航失联前读到你的名字,我不记得当时的报导说的是什么了,但是媒体的报导能提到你,我虽然没有去想过你的事迹是什么,我也没有那么关注,可是我记得你还有个教授头衔。是的,郝山河教授。有印象。那么那时候你至少应该有三十岁了。
他说:抬举了。当时我已经年到中年,四十二了。
我虽然猜出了一大半,但仍然吃了一惊:这就是说,你现在已经快到那怎么说的,耄耋之年?
他哈哈一笑:耄耋皆得以寿终,恩泽广及草木昆虫。你知道这是谁写的吗?
我说:草木。中学语文课本里有的。
他说:对。其实耄耋只是说人年纪大了。但听上去挺吓人的,看上去更吓人,每个字都在说老。我倒更喜欢朝枚之年、或者枚朝之年那样的说法。朝是什么?早晨。我觉得我还处于生命的早晨。受累。
我说:真的是这样的。你不仅看不出那样的年龄,而且这正是这个生命岛本来应该有的含意。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一百四十几岁的人,不,至少有两个。如果这个生命岛真的是为了人的生命或者寿命而研究而奋斗的,我还真愿意把这个岛底坐穿。
他说:我还见过一个一百五十多岁的人呢。也是在这里。他现在还活着,而且是高质量地活着。看上去年龄跟我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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