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身畔某皇帝大概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打量我,这回硬是没打算放过我,估计又让他看到我的不认同的表情,喝住正要告退的刘全,转身问我:“先听听咱们的信王妃有无更好的提议?”
死人,长得好看又是皇帝的人,性子都这么恶劣么?收回刚开始对他的好感。无奈的在心里翻了N个白眼,满脸堆笑地说:“吃粥自有吃粥的门道儿,咱清了场子去,必是少了些味道的,反正都知道地方了,现在日头还早,咱们先回去再做打算?”说罢向长公主作出询问的姿势。
长公主近来和我玩闹惯了,知道我很是有些小主意,也笑着同意了。那嘉靖帝和朱三儿从来只见长公主平日里眼高于顶,说一不二,连先帝、先后的话都不大听的。如果一听一个准,愣是呆了好半晌才消化!~
长公主和皇帝走在前后,我随后跟上,一同漫步走向园子里。走上正厅,招呼嘉靖帝坐上正座,奉上茶后,留着长公主身边得力的蔚蓝姑娘侍候,我和长公主告了个罪,撤到内堂换衣裳。正门时,我有所思的望向嘉靖帝那儿,果然见到他使个眼色向朱三儿,朱三立刻快步向门外侍卫走去。
我不由得心底里冷笑一声,快两步赶上长公主。长公主见我紧紧地贴着她,走到两人院子交叉口也不拐进自己的惜抱轩,而是随着她进了听风轩的院子,不由得奇问:“伶雪,你不好好地去自个儿屋里换衣裳,同我进门做什么?”
我笑说:“这不是准备同姐姐你借身衣服穿么?还没开口就把话堵住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她给了我个白眼,只管走前边进屋,我叫退准备跟进屋服侍的丫鬟婆子们,只留紫烟、绯红、绿萼三人候着。长公主好笑地吩咐:“紫烟,把咱娘俩的压箱衣裳都拿出来孝敬信王妃,省得咱们家吝啬。让信王妃把太后新赏赐的几大箱苏杭贡上的上好衣裳留着当王妃穿。”
几个丫头知道嘴皮子上又磨上了,只笑不答。我也笑了:“得,又挤兑我了不是?那几大箱衣裳穿出去喝粥,也不知是糟蹋了衣裳还是糟蹋了粥。我要的这衣裳呀,我那的确是没有的。”她也是笑了一回,问:“有什么衣裳是我有你没有的?”我大力的咳了几声,压了压嗓子沉声说道:“小娘子,快把公子我要出门的衣裳拿出来。”
长公主脸红了红,啐了声:“好个没脸皮的丫头,顽到本公主头上了来。”眼睛却是闪了几闪,转身对紫烟说:“看府上还没有没附马爷早先时不大穿的衣裳,找两件出来让主子们穿穿。”紫烟抿嘴一笑,接口到:“有的,主子。爷三年前置的锻袍便服,主子不是说看着胭脂气太厚,爷也没穿,就给留在这府里了,照奴婢说,主子和伶雪主子这气度呀,本来也不象大爷,穿着斯斯文文的正合适。要不奴婢这就找来让两位主子试试?”长公主赞赏地点了点头。
紫烟带着绿萼一起出门上主院拿衣裳去了。长公主呀的一声,使绯红前去赶上紫烟,让把一应头饰、玉佩、步靴拿齐。
看四周无人,她拉过我的手,诚恳地说道:“我自小在宫里过了十七年,又嫁到附马府十二年,正正经经又稀里糊涂地过了二十八年,从来都是按时坐歇,无一日有异,如今和妹妹一起,合着了性子,顽闹嘻笑的过了大半年,才知道原来日子也可以过得这样精彩的。我平日里也不大合群,也不屑与那些愚妇东家长西家短的。自认得妹妹起,便把妹妹认做知已,一直都是真心对妹妹,如果妹妹不嫌弃姐姐性子沉闷,又年长一大截,以后去了信王府,得闲了还是来常看看我,你伴我这么久,大概也看出了,我……我过得极无趣的。”我在心底叹了叹,在公主府和别庄这么久,大概也看出了长公主和那位称“玉面黄郎”附马,或许并不如坊间传言的那般琴瑟合鸣。长公主她……多半也是寂寞的吧!
思至此,也正色对长公主说道:“承蒙姐姐不弃,对伶雪一直都很照顾,伶雪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其实心里也知道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姐姐你一直都是支持和鼓励的。也容忍伶雪由着性子来,伶雪一直都是知道的。姐姐想必也知道,依伶雪的性子,和其他的不相干的人也是一般合不来的,姐姐要是不嫌弃,以后妹妹我会一直来叨扰的。嘻嘻,到时姐姐不要嫌我烦、没大没小就是了。”
她笑着用绣帕抹了抹眼角,“都已入夏,听说流寇已快全部阡灭,大约秋里附马和信王就会回京师了。”
我叹了叹,无可无不可的说:“是啊,都快回来了,我也要嫁过去了。”
长公主看着我犹豫了半晌,几次欲言又止,我微笑地看着她,她忍不住,终是说道:“妹妹大概不知,翊枫,也就是信王,他先前已有一个先入门的侧王妃,平日里是极宠的,又育有长子。这回去剿寇,也是带着家眷去的。翊枫是父皇的……是有些关联的,所以他平日里也是惯坏了的。妹妹这般性情,我估摸着,翊枫他大概是一时不能适应的,以后你若是进了门,因是皇弟赐婚,量他也不敢怠慢了妹妹,只是说不定还是会受些委屈的。”她又拿过我的手。郑重说道:“但是妹妹放心,以后我这姐姐做的一定会向着妹妹你,有什么事儿,尽管来咱们府上,好坏有我陪你。况且当今天子与我乃一母同胞,感情甚好,不管有什么事总不会让你太亏了去。这个庄子,我看妹妹也喜欢,以后就是咱二人的了,我早几日就吩咐了庄里上上下下,以后你也是这正牌的主子了,你把它当第二个家,随时回来住。”
我一时愣住。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了,大约就是:我不是信王喜欢的那一型女人,他又是个宠坏了的孩子,所以以后难免会受委屈,以后若要回“娘家”哭诉,就上这个‘凤凰山庄’来。
这个公主本来是冷清惯了的人,不大管人间俗事,更别说私人八卦。这回为了我,居然把信王府查了个七七八八,不是不感动的。
我只是无言的握了握公主的手,感激之情,不言于表。只听见外边传来脚步声,两人松开交握的手。我笑道:“绯红兴师问罪来了。”果然绯红先一步踏进来,脆声笑道:“还特地劳主子吩咐,原来紫烟姐姐和妹妹二人早就里里外外都打点好了。害我又跑了一趟。”只见紫烟和绿萼两人相视一笑,心想她们也是知道长公主定是有话要说,才支开她的。也不由得和长公主微笑对视,我点了点绯红的鼻子,笑道:“是啊,有劳绯红姐姐跑腿了,再劳几位帮公主和主子我换衣裳好么?”
绯红小脸通红,啐道:“主子,你……你又欺负人。”众人均大笑。
换上衣裳,公主和我两人又相互审视了了一番,又各选了一把折扇。走到门口,各自抱拳客气道:“张兄台请。”“玉兄台客气了,先请。”
三个丫头跟在后边只是窃笑。而满院子的丫鬟婆子更是目瞪口呆,不发一言。我放慢脚速,低声对紧跟在后的绯红悄语:“你速回院子里去把太后前儿赏的镯子拿来给我戴上。”
紧起两步赶上长公主,两人边谈边笑着出了院门,直拐到前厅。
走到门口,正走出门的蔚蓝一抬眼看见我和公主,愣是一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模仿花花公子的样子,轻佻地用扇子抬了抬蔚蓝的尖尖小下巴,暧昧的问:“小娘子,看本公子长得好看,动心了吧?”
身后转来长公主的暴笑声。蔚蓝更是又羞又窘,咦咦呀呀了半天也没说出一整句话来。长公主走上前来:“看样子咱们的蔚蓝姑娘看中这位张公子了,本公……子做主成全你,赏了。”
我骇笑,客气地鞠了一躬道:“小生在此谢过玉公子成全了。”
只听得门槛内传来一声朗笑声:“看来两位公子兴致不错,兄弟我做东,上‘徐记’吃粥去。”只见蔚蓝这才哆哆嗦嗦地说:“奴婢本来想通知两位主子的,皇上催着让起程了。”
废话,想必皇帝已经站在门边上许久了,把我轻薄佳人的行为看了个一干二净。我和公主这回很有默契地躬了躬身子,拱手答道:“这位兄台先请。”
这回仍是皇帝独自带着朱三坐第一辆马车走前边,我和公主坐带绯红、绿萼、紫烟、蔚蓝四人坐第二辆,御前侍卫和公主府侍卫骑马随侍一旁。半个时辰后,即到了城西的‘徐记’粥铺正门前。
绯红先行跳下马车,撑开帘子,让我们几个下得马车,随着皇帝缓步进入粥铺。我们这一行人,论气势、人才均为上等。一进门,所有的交谈杂乱声全都‘咔’地一下全部静止。我和公主无奈的对视一眼,继续往前走,我扫了一眼,这才发觉原来大厅里的粥客,有很多看起来不露声色的侍卫混迹其中。心道:就知道你个当皇帝的不信任我这罪臣之后。
这儿的掌柜也是个八面玲珑的家伙,竟是立刻丢下手里的事,亲自迎上来并送入二楼雅间,颇大的一间房子,却只得一桌一几,很清雅的样子。刚坐定,几人均是默然。敢情这几位大爷都没上过馆子,没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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