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
可是那位本泽马侯爵说的就是这里啊,而且一路过来也只有这里开着门,还有垃圾桶里染着血的绷带……
啪嗒。
那是极其轻微的一声长靴踏地的响声,却是陡然间让艾伦目光一凝,脸色一肃,一个转身警惕地摆出了战斗姿态。
一道浅紫色的薄纱在他的眼前飞扬而起,而后缓缓落下,露出了那个站立在阳台上的人的身影。
艾伦警惕的神色在看见那个倚在阳台上的熟悉身影时一瞬间就放松了下来,绷紧的肩膀也迟缓了下来。
松了口气的少年脸上绽放出自从进入这座豪宅以来最明亮灿烂的笑容,高兴地向前跑去。
毫不犹豫的,毫无防备的。
在伸出房间展露在天空之下的阳台上,利威尔倚着雕琢花纹的大理石石栏站着,月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将他大半的颊都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神色。
他没有穿着外套,而是穿着一件新的雪白衬衣,右臂上微微鼓起,显然是因为里面包扎了绷带的缘故。衬衫最上面的纽扣并没有扣紧,也没有系上领巾,露出了不常露出的喉结,还有隐隐的锁骨线条。
他依在石栏上,右脚长靴交叉放在左脚上,姿态带着一分慵懒随意地站在月色之下,隐约渗出一点带着毒性的罂粟花那般危险却又诱人的气息。
影子长长地拉在身前的地面上,男人细长的眼从阴影之中注视着匆匆向自己奔来的少年,一如既往锐利的目光冷冷淡淡的,此刻大半深陷在黑影里不知为何莫名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一定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像极了一只饥饿到了极点的穷凶极恶的野兽盯着猎物的目光。
却又因为猎物尚未落入自己的爪牙之中而不得不竭力遏止住自己的饥渴,于是那种不和本性的极端的自我压抑让这头野兽越发危险得令人心惊胆战。
于是敏锐地察觉到那一分可怕的危险的幼狼下意识止住了脚步,笑脸也是一僵。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种生物在面对危险的本能让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兵长?”
细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去,男人的眼闭上一秒,又睁开。
只是在重新睁开的时候,前一秒危险的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利威尔看着离他只有三四步距离的少年,目光仍旧是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左手的玻璃杯灌了一口。
直筒玻璃杯里装的是灼烈的威士忌,不久前离去的医师给他留下一瓶这种烈酒,说是喝了多少可以减轻痛感。
那一种莫名的危险感觉散去,绿瞳的少年也恢复了正常,几步走了过去,直接就往利威尔的右臂看去。
“伤口没关系吗?”
他左看右看,又轻轻摸了摸,只是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还藏在衬衣下的伤根本看不出什么。
他迟疑了一下,侧头看向利威尔。
“您可以不用……”
不用帮他挡这一枪。
不用受伤。
少年小声说,脸上露出一点不安。
“您知道,我不会有事,就算受伤了也……也很快就能好的,反而是兵长你……”
任由身前的小鬼呐呐地小声说着话,利威尔没有吭声,只是又喝了一口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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