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袁枚儿的脾气,这会儿必然是来炫耀的,周清沉默片刻,笑道: “稍后还望大家给我个面子。”
正说着,外间已经传来袁枚儿清脆的笑声:“清姐姐大喜,听说几位姐妹都在这里,我少不得来凑个热闹。”
门帘打起,穿着大红篷金锦袄,系着湘色缠枝牡丹纹八幅长裙,头上插着最新样式金钗头花,笑得志得意满的袁枚儿领着四五个锦衣华服的丫头婆子春风得意地走进来。
袁枚儿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落在明菲身上时,略微停了停,接着淡淡飘过,抬了抬下巴,亲热地拉住周清的手:“我先前还以为赶不上姐姐的好日子了,谁知我们老爷知晓了……”她娇羞地垂了头,小声道,“我们老爷知晓了,便特意多留了几日。今日也是陪我来了的。”
周清微笑着道:“崔夫人太客气了。”
袁枚儿笑道:“你呀,怎地就生分了?还叫我枚儿的好。”拍拍周清的手,“你莫担忧,周伯父的事,我已经同我们老爷说过了,我们老爷说,只要他清白,保他无事。”
好大的口气!陈莹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口,暗里呸了一下。明菲淡笑着,拨弄着手里的茶盏,静静地听着袁枚儿说话。
周清淡笑道:“谢夫人关心,感激不尽。”
“看,又来了,这么生分,我们还是好姐妹嘛。”袁枚儿换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鄙夷地道:“你哥哥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种背弃忠义的人家,不理也罢!你放心,这种人将来不会有好下场的。”
明菲用眼神问陈莹,周渐怎么了?
陈莹回了她一个茫然的表情。
周清的脸沉了下来,情不自禁地要紧了牙关,几番想发作,又生生忍了下来,只憋得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袁枚儿仿若未觉,拨弄着指上那只硕大的红宝石戒指,笑道:“大家都说话啊,怎么一个个见了我,都变成闷嘴葫芦了?”她笑望着明兼,“龚大奶奶,听说前段时间你也去了抚鸣,怎么没见着你?”
第224章 欺负
明菲还未回答,袁枚儿又道:“听说你们蔡家与我们崔家还算是亲戚?可是真的?是怎样的亲呢?快和我说,省得以后我闹笑话。”
明菲不信袁枚儿不知道这七拐八弯的关系,有此一问,无非是想证明蔡家趋炎附势,借此抬高她自己罢了。不由一笑:“其实严格说来算不得亲戚。而是我姐姐嫁在湖州,夫家刚好与崔大人家中有亲。”
袁枚儿哈哈一笑:“喷,原来是这样的远亲。”她将“这样的” 三个字拖得悠长无比,听上去意味深长。
明菲静静地道:“正是,如果不是去年去京途中恰建王夫人去世,家父母前去吊唁,从言谈中偶然得知,也不会有此一说。”
听到提起崔悯死去的原配,袁枚儿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难堪和恨意。如果不是袁家家道中落,她又怎会论落到给人做续弦?可是,就算这样又如何?她们的夫君,谁能跟她的比?想到此,她又挺起了胸脯。
陈莹将她的神色变化尽数看在眼里,笑道:“枚儿,听说你们家大小姐聪明能干,小小年纪就能当家,想必将来你一定很清闲。”
这是合着伙儿地来踩她的痛脚是吧?袁枚儿恼怒不已,冷冷一笑,望着龚婧琪道:“婧琪妹妹,许久不见你了,这段时间都忙什么?虽然遇到那些事实属不幸,却也该经常出来走走才是,总是闷着,会把人闷坏的。”
龚婧琪正在低头想心事,不妨矛头突然转向自己,一时之间有些怔忡,待听明白这个话,脸色顿时寡白,一时之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袁枚儿见了龚婧琪灰败的神色,只觉心中的那口闷气突然消散了几分。装腔作势地一挥手,命她身后一个婆子拿出一只盒子来放在周清面前:“清姐姐,你要出阁,我手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这一对珠钗是我心爱之物,还请你不要嫌弃。”
不等周清回绝,她就起身掸掸裙子,娇笑道:“我得走了,明日会来送姐姐。”
周清强忍怒气送她到门口,回来就要砸了她用过的茶盅。明菲按住道:“你干什么砸自己家的东西?”
陈莹道:“就是!难得有演得如此好的丑角戏,你不好好观赏,偏要生气,没事做了?”
薛亦青托着腮道:“这就是崔大人的新夫人?我还以为皇后娘娘来了呢。”用手肘撞撞龚婧琪,“比我看过的所有戏中的皇后娘娘还要装得像。”
龚婧琪垂着头不说话,她的脸色自听袁枚儿说过那话之后就再也没恢复过来。
几人佯作不知,只拉着她和周清说些从前的趣事,时间一长,倒也一片欢声笑语。挨到下午时分,又来了几家小姐,周清见来的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少,又开怀了许多。
周清顺利出嫁后的第三天,崔悯回了抚鸣,接着洪知府被抄家,周同知和好几个官员则结束了软禁的生活,直接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与此同时,钦差进驻抚鸣,事情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属抚鸣辖下的许多府县都出了事。
九月二十,明雅生了个男孩子,明菲陪着三姨娘去了一趟邻县明雅的夫家回来,接到了一个新的消息,邵五因为棒疮发作,家中又没有人看顾,死在了狱中。
邵大奶奶上门去求龚远和,求他帮忙将邵五的尸身发还邵家。龚远和二话没说,很爽快地让邵家去拉人。
三姨娘同明菲商量:“不管怎样,也是蔡家的姑爷,就是为蔡家的面子,也得去给四姑奶奶撑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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