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时看到门口的卫兵,就知道,那个将军定然是找孙先生来治伤了,只是眼下已经见面,就也不多说什么。
他朝还愣着的孙陆谦拱手弯腰行礼,“孙先生,近来安好?我与相公特来拜会。”
孙先生还抱着哭啼啼的狸奴没来得及起身相迎,脚上被扎满银针的蒋昭却笑眯眯的站起身,旁边的小兵赶紧搀扶,“二位恩人,小生在此拜过,救命之恩还未报答,如今又在此相遇,岂非缘分!师兄,你说是也不是!”
孙陆谦看着瘸着一只脚,却还磨磨叨叨碎嘴子的昔日同门,有些无语。不过还是把狸奴从怀里挖出来,立即起身,起身迎水时二人,“水哥儿,你们快进来坐。”
但狸奴却抱住孙陆谦的大腿,有所依仗的指着水时身后沉默的符离,“呜,不行!先生,他,他要吃我!”孙陆谦无语的低头拧了拧小孩胖嘟嘟的嘴巴。
水时见状,窃窃的嘲笑符离,瞧!惹下麻烦了吧。于是正的脸严严肃肃的朝小孩说,“你叫狸奴是不是,嗐!这个大个子可真讨厌,乱吓唬人,我帮你打他。”
说罢,抬手“啪啪”朝符离那身健壮的胸膛间锤了好几下。那人身体连动都没动,水时却震的手疼。
“瞧,他再也不敢啦!”
小孩瞧着笑眯眯的小个子水时,眼神崇拜极了,他可真厉害!那“大黑塔”被打的动也不敢动。且他还给了自己枣子吃呢。
孙陆谦瞧着小孩心情转好的松开了自己的腿,于是拍了拍他的头,叫他自己出去玩。
狸奴自认得了胜利,又安稳无事,便吸了吸鼻子,一头往屋外跑。临到符离身边,还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水时的软手,凶了符离,才跑远。
经过小孩一搅闹,气氛倒是还好些。
孙先生将瘸腿的蒋昭按在座位上,边拔针,边说,“我听师弟说,有人从街上按住惊马,救了他,那人被他说的勇武非人一般,我还说是谁,原来是你们!”
水时一摆手,反朝蒋昭说,“没什么,顺手而为,不必言谢。”
蒋昭拱手施礼,“恩人这样好武艺,合该参军报效国家呀!不如我做保,叫恩人做个先锋将军,建功立业!”
水时想着符离的隐秘,下意识说,“啊?不行啊不行。”
只是看着那样热情又满脸期盼的书生将军,也不知怎么推拒,但看着没动静的符离,却灵机一动。
“诶呀,他,他是个哑巴!传令都费劲,可不行。”水时觉得这个借口绝了!他自己都要信了。也许是人类的语言不好学?符离是真的沉默寡言,除了那什么的时候总有吼声,平时可不就是跟个哑巴似的!
符离低头看了一眼睁着眼睛瞎掰的伴侣,忽然心里有些反思。
但蒋昭却只道“哪里哪里”。随后便不言语了,只细细的观察着两人。
针拔的很快,孙陆谦擦了擦手,便另请水时他们到前厅中相叙,还嘱咐蒋昭消停些,好好在侧屋中养伤。
远离了那几个兵,符离才微微放下了戒备,抬手压了压斗笠,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颚。
水时进了厅,赶紧叫他拎出鹿角,“先生,我们从山上猎了鹿,这角好看,想着送你做个装饰也好。”
孙陆谦本有话对他俩说,如今却看到了那通红且巨大的鹿角,登时眼睛一亮,“嘶”一声,赶紧走近了瞧。
好一会儿,他摸摸敲敲,才捋着刚蓄了不久的胡须,摇摇头,“这装饰我可用不起!”
说罢。又一脸操心的看了看没当一回事的两人,叹了口气,“这是血鹿角,有养血奇效,辅以白芍、阿胶、何首乌后,运用得当,能救人于血脉崩绝之危。”
水时恍悟,“哦,补血的呀。”
孙先生一听直皱眉,“岂止补血,血鹿稀少,尤其红角,千金难得,连御药房也不见得有多少,你经心着些!”
水时这才一愣,他是没想到着东西这样珍贵,“先生,我把鹿身子卖给一户员外的管家了,他说回去煮了吃,无碍吧。”
“员外?”镇上并不大,需要买鹿回去吃的员外,想必也就那一家。“这鹿精华在角,鹿身普通,识货的也不多,想必认不出来。”
他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先生有些焦虑的不断用食指敲着桌角,“你们怎么下山来了,我听承安说,你们是回山里生活了。”
水时觑着孙陆谦的表情,看着不像知道很多,又语意模糊,所以就只说下山换米粮,转头就回去了。
符离就站在水时身边,听着两人一句一句的聊。最后,孙陆谦抬眼看着符离如渊峙岳的凛凛身躯与周身气概,拍了拍水时的肩膀,叫两人赶快回山中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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