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一壁走一壁皱着眉头问:“可否着人去请了郎中?”
丫鬟亦步亦趋地跟上,低头惴惴不安,“已经让人去请了,另外还叫了几个婆子来帮忙。”
陈琴音若是出事,定然逃不掉她的责任。以侯夫人对孩子的重视程度,她势必没有好果子吃……思及此不由得益发担忧,祈祷大少夫人最好母子平安。
她们赶到音缈阁时郎中尚未到,床榻静静地躺着一人,由于受惊过度,脸上更无血色。陈琴音睁眼愣愣地盯着床顶帷幔,仍旧心有余悸。她方才悠悠转醒,小腹阵阵疼痛,好在不如刚才剧烈了。
陆氏和太夫人来到跟前,着实关切一番,又担心说得太多使她累着,便将丫鬟叫到跟前询问情况。那丫鬟走在后头,根本没觑见怎么个情况,哪说得出来。
恰好此时郎中到来,覆上一方绢帕打在细腕上把脉,道是受惊过度,动了胎气,日后多加调养并无大碍。话音将落众人皆松一口气,郎中去一旁开药方,丫鬟跟着他去拿药,内室仅剩陈琴音、陆氏和太夫人三人。
陆氏坐在床头绣墩上,严肃地问道:“你实话跟我说,究竟是怎么摔的?”
陈琴音倚靠着引枕,头微微下垂瞧着不大精神,静默许久才缓缓:“有人在身后推了我一把。”
虽然力道极轻,但她却感受到一双手碰在身后,恰好她一只脚悬空,没踩稳便摔了下来。彼时离她最近的便是宋瑜,是以不可能是她,更何况她还救了自己一命。那便只能是丫鬟,两人身后是宋瑜的丫鬟霞衣和蝉玉,她不确定是哪一个。
当陈琴音将想法说与陆氏后,她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你说那丫鬟是新妇的人?”
陈琴音颔首,旋即料想她必定误会了,是以虚弱地解释:“我从石阶上摔倒时,是她舍身相救挡在我身下的,是以我才能平安地躺在这儿。母亲应当将此事查清楚,不要误会了她。”
闻言陆氏面色稍霁,同她说了几句贴心的话,这才起身离去。
陈琴音欲跽身相送,被太夫人拦住了,“既然身子不好,就应当好生养着才是。不必送了,我们自会离去。”
陈琴音抬头,很有几分愧疚,“祖母回来孙媳竟没能前去恭迎,实在不孝……”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权衡之下自然是她的身子要紧,是以太夫人没有怪罪,只劝她好生照顾自己,安心养胎,莫再出什么差错。
*
两人从音缈阁出来便前去忘机庭,顺道看望宋瑜伤势。
宋瑜的情况比陈琴音严重些,她至今昏迷未醒,血倒是止住了,可是一张小脸惨白惨白,了无生气的模样。澹衫正在给她包扎伤口,白绫绕了一圈又一圈,泪水止不住往下落。
才一早上的工夫,怎的就伤成了这个模样,原本就不大聪明,目下又摔着了头……她心疼宋瑜,这侯府果真是不适合她,霞衣说是姑娘救了陈琴音,可个中原因又有谁知?
太夫人坐在床头长须短叹,“这孩子真个热心肠,为了救琴音把自个儿伤成这模样……”
方才音缈阁谈话她都清楚,是以益发对宋瑜起了怜爱之心。她委实愧对霍川不假,对二人有别样的情怀,本以为霍川回府是为讨回当年所受苦难……见着宋瑜后便打消了这猜想,她看着如此纯善,霍川大抵爱惨了她,才会不顾一切将她娶入家门。
陆氏将今早陪伴宋瑜的两人唤道跟前,“两位少夫人出事时,你二人就在身旁?”
蝉玉低垂着头做出畏惧模样,霞衣据实以答:“回夫人,确实是我和蝉玉伺候。”
内室宋瑜在休息,郎中开了几幅内服外用的药便离去。为不吵着她,陆氏便移到正室审问二人,她面目严肃,使人畏惧,闻言狠狠一斥:“大胆!”
霞衣蝉玉慌张下跪,禁不住浑身哆嗦,心知定然逃脱不了干系,遂迭声求饶。
便听侯夫人的话响在头顶,“大少夫人失足,你两人离得最近。她亲口同我说有人作祟,不知是你们其中哪一个?若是诚实交代,兴许我会酌情处置!”
谁知两人皆摇头,霞衣茫然地觑了蝉玉一眼,眉头微微拢起。然而她惶恐模样不像作假,两人一起生活多年,她是什么脾性自己再清楚不过,谨小慎微,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事。
陆氏问不出所以然,着实有些气恼,“霍家子嗣岂容你们这些腌臜之人惦记!”
说罢唤了一声来人,三五名仆从候在门外,陆氏便命他们将霞衣蝉玉带下去,“各打三十板子,只消还剩一口气,不得手软!”
她们虽为丫鬟,但到底是皮娇肉嫩的姑娘,平常人受二十板子便吃不住了了,三十大板简直去了人半条命!
霞衣再镇定此刻?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