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那么从容么……
苏日暮一脸怀疑状目送那两道并肩的身影远去,摸摸下巴——他怎么觉得天仪帝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呢?
……
乾和宫里。
“殿下的伤没有伤及脏腑,只是伤处稍大,近日之内不能动武,以防伤口裂开,调养半月即可。”
顾郸包扎完伤口,回禀道——不过被阜远舟暗地里用死亡视线关照了老半天,冷汗淋漓的老御医适当地对某人的伤情加以了修饰。
阜怀尧听了,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摆摆手示意他下去,然后目光落在七宝嵌珠的龙凤飞云雕花龙床上,蓝颜如玉的男子坐在那里,袒露着的上身包裹着刺眼的纱布。
阜远舟正琢磨着怎么今个儿这么巧就有刺客出现了,忽然察觉到熟悉的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他抬起头,冲阜怀尧笑了笑,仿佛刚刚被扎个对穿的人不是他似的。
阜怀尧眸色复杂,踱步过去,坐在他身边,很自然地避开伤口,替他披上外衣。
这样的亲昵让阜远舟心里欣喜,唇边的笑意更温柔了。
阜怀尧见了,忽然叹了口气,指尖轻轻点在他的额头,道了一句:“傻子。”
真是傻子,皇宫侍卫那么多,哪里轮得到你来强出这个头?
七窍玲珑如阜远舟,怎么会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更是看出了他冷冽眸底中的担忧,情不自禁地伸手拢住他的手。
习惯了对方的亲近,阜怀尧倒没怎么在意他的动作,道:“以后莫要做这样的傻事了。”
天知道阜远舟挡在他身前时他心脏是怎么样被吓得漏跳了数下,甚至比他自己面对杀机时更为手足冰冷——地牢里生命在指缝中逐渐消失的情景,他此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阜远舟握紧了他的手,却是满脸不赞同,“难不成要远舟看着你有危险吗?”
“影卫会出手,朕也不会轻易有事。”
阜怀尧道。
“可是远舟担不起一个万一。”
阜远舟摇头,字字坚决,他既然已经决定表明心意,就不再掩饰,坦荡荡地凝视着这个好似是自己的天下的人,眼中柔情再也难以隐藏,明明暗暗,像是倒映着三月满江南的桃花纷飞,情思纠缠,不知多么动人。
阜怀尧看得一怔。
阜远舟的手掠过他微乱的额发,将散落的鬓发拢在耳后,指尖最终停在这张冷丽勾魅叫他迷恋进了骨子里的容颜上,声音里三分深情三分柔软剩下的全都是固执,“即使远舟会粉身碎骨,只是若能护你周全,就不枉我走这人世一遭。”
若不然,连自己的心爱之人都不能护着,他要这一身绝世武功有何用处?
他的话太绝对太坚定太情深意切,眼神深邃幽暗情意深重,叫人动容。
阜怀尧真真切切怔住了。
“只是在那之前,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意,”阜远舟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总归觉得遗憾,怕是恨不得从阎王爷那里冲回来。”
“什么……”心意?
话音刚起,阜怀尧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因为阜远舟的脸凑了前来,轻轻吻住他的唇。
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阜远舟直起身子,直勾勾看着他,笑,笑里是欢喜,是苦涩,是如愿以偿,是淡淡绝望——似乎终于得到了什么,却转瞬就面临着失去。
“……远舟……”阜怀尧先是愕然,再看他神情,心里就是一痛。
阜远舟的指尖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像是在触碰着心头的稀世珍宝,“远舟喜欢你,皇兄你素来敏锐过人,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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