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亨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事,刚才看到那个白嫩嫩的小人儿时,简直如招雷劈。那孩子的鼻管又挺又高,完完全全的上官家模样!还有……九月初九……怎么说是新婚几日便有了?
木茵低头坐在椅中,心里既是慌然又委屈忐忑。话虽是那么说的,可那时父亲做了那种事,自己又一时吓到不知所措,离了上官家。现在……他要不信这孩子是他的怎么办?就算是信,留下孩子不要自己了可如何是好?越想越害怕,强忍着不落下泪来,却也不敢抬头。
上官亨也傻在当地,满脑子不知是什么东西。
“小游哥,小少爷饿了,你看……”顾妈妈知道自家小姐软弱的性子,虽隔着远些也听的见待客厅里的寂静。总这么下去,算是怎么个事啊?天都大黑了,总不能一直在院子里呆着啊!
小游也让这事震傻了,左右想想后,说了一声妈妈稍候,就串向后宅去了。
顾妈妈看着惊心,看来姑爷果真是有人了。虽说是应该,可……
“看样子,怕是个得宠的。顾姐姐,咱们怎么办?”乳娘姓刘,男人儿子都跟着来了。要是姑爷不要小姐了,这……
“走一步算一步吧!”小姐的命怎么这么不好?摊上这种事?
这次倒没等了许多时间,很快后面就出来人了。领头的是个艳丽贵曼的女子,梳着坠马髻,衣样却是丫鬟模样。可小游跟在左右,恭顺之极。这算是怎么个来历?
岑染还自睡着好,就让小游使丫头唤醒了。事情情况一讲,饶是岑染这个电视剧看过不知多少的也呆了半天。然后看看外面已经大黑的天气,果断整衣出门。
二厅外头,两个妈妈模样的妇人,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扭动不安的孩子?
原地怔忡一下后,过来问话:“木小姐带了几个人来?”
完全一副居高临下的说话口气让顾妈妈极其不满,可……“回姑娘,小姐只带了小少爷老奴还有刘奶妈一家三口。”
这样啊!
岑染略微松了口气,木茵她爹是个名士范儿,若一下子三房五眷的带来,县衙小,怕是搁不下。只有五个,太方便了。扭头和小游讲:“你去前院,先安排乳娘父子两个住下,再唤那两个婆子抬了木小姐的行李进来。”
小游听话,立刻便去办了,没一会儿功夫,两个原本准备回家的婆子进来了。行李不多,四个竹箱笼轻飘飘的,可见是些随行衣物罢了。岑染心里叹气,领头带两个婆子还有顾妈妈乳娘和孩子到了主后院。正院是上官住宿,主院一直空着。好在平常还有收拾,刚才又让柳儿过来打扫擦抹,所以进来一眼看去还能住人。
“他们两口子的事外人管不得,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先在这里住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摆手叫过两个婆子来,脸上微笑:“劳烦两位妈妈今天晚回去些。王妈妈先去支灶,素净清淡的先弄些来,让人先用了。小哥儿吃什么,乳娘自己吩咐。”摆手让王婆子自己说话去,又扭脸和李婆子交待,让她明日一早领了人伢子来,最好要那嘴笨又服侍过主家的先弄四个来。话音才落桃儿已经抱着个大包袱皮进来了,后头小游抱着更大的一个。摊开里面全是新制的帷幄枕皮被单床单,样样都是好货。岑染挑眼帘看看那个脸色不愉的妈妈,也不多话,只是吩咐两个丫头还有李婆子帮忙整理后就离开了。
甩也不甩的模样看着顾妈妈肺疼,却又不能说什么。趁这个不知来历的丫头出去后,才拉了那个李婆子到一边细问。乡下地方的婆子极少见到整银,两下就全交代了。
顾妈妈听后更气:“不过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仗什么势?”
二更的时候,木茵回屋了。顾妈妈谴了外人出去后急问:“姑爷怎么说?”
木茵什么也没说,扑到床上就哭了。顾妈妈更急:“我的好小姐,您和姑爷讲清楚了没有啊!当初是老爷要带你走的。何况咱还给他上官家把后留下了啊!”这是皇上英明,换个主子,他上官家怎么也不落个满门抄斩的罪。断子绝孙!咱可是给他家立了大功的。
“可出嫁从夫,我就那么和爹走了……”那是有了孩子,没有嗯?木茵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孩子,该怎么办?
顾妈妈也知道这是个麻烦事,可:“咱不是没经见过这些事吗?当时别说小姐,妈妈都吓傻了。”
天塌地变,全东京的人都懵了。多少家离惨变?景帝只带了最忠心的臣子走,但凡有一点动摇或者平时不敢出头看热闹的,一个不管!如今那些到了南朝的个个加官进爵,地位紧要。羡红多少眼珠子?
可……晚了。
“他说,要是当时我肯留下。他一辈子再也不会要别的女子,一心一意对我……白头偕老,再无姬妾。可……妈妈,我当时真的只是吓傻了!我没有嫌弃他的意思。公婆那个样子给我难堪,我什么也没有埋怨啊!我只是一时糊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妈妈,我该怎么办?”
木茵哭得泣不成声,顾妈妈也急得很,这事确实不好办。想了半天后,又问:“那,姑爷撵人了?”
木茵摇头:“他说既然来了就留下吧!名分他会给我和孩子的。可是……”
“今后你就好好带孩子就好,家里外头的事就别管了。正院也不用进,我会养顾你和哥儿的。”
说完,他就走了。
木茵感觉自己好像可以安心了,却又觉得好像错过了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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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本便不是个勤快的官儿,木茵母子来了以后更加懒散,甚至生出几许颓废来了。成天话也不想说,躺在榻里发呆,怔得快没魂了。
岑染看在眼里,十分叹气,想解劝又无从出口。上官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对于封建社会的男子来说,已经是极了不起了。他完全有理由夺子驱母,更可以贬为姬妾,折磨一辈子,甚至干脆哪个也不要,连孩子也不认。
可他还是认了!甚至还又压了婚书,木茵依然是他原配妻子,孩子也依然是嫡长子。只是……半点恩爱全无了。若只这样倒也罢了,却偏偏把个本来就只剩下一分心气的人,弄得半点指望也没了,浑浑噩噩的……
“都什么时候了,别睡了。起吧!”
往日还好,今个儿偏生是个大雨天,一早上大雨冲刷得天色阴沉,到了巳初才见些亮色。这会子雨停了,午觉一气儿睡到酉正?岑染看不下去了,出到外间来揉搓他。
上官亨不待动,闭着装睡不理人。岑染挑挑嘴角,出屋去了。上官亨心中略有失落,可还没等一会儿屋门又响了,然后似乎是沈世雅回来了。走到榻边,才要闭眼继续装睡,忽然觉得衣领里让放进个什么东西进去,粘粘冷冷的还直窜悠,吓得顿时跳了起来。左翻右摸可就是抓不住。反而似乎吓到那个小东西了,跑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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