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王恩江坚持让纪委介入调查,会给人一种借题发挥的感觉。不合适,也不明智。
吕师知道,这种时候,只有自己出头了。
以吕师跟陈昆和王恩江之间的关系,以她的性别,还有政治部主任的身份,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她,才有可能在这两台发出异常响动的机器上,添加润滑油,以保证他们的正常运转,避免相互磨损,出现内耗。
吕师建议:“我看,还是派人调查核实一下放心些,以后使用起来也踏实,免得将来被动。你们说呢?”
王恩江还用说吗?但他不急着说,等着陈昆先说。
陈昆牢骚归牢骚,但你让他明确反对纪委介入调查,他也没有这个魄力。再说,以他对贺建国的了解,他自然是放心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怕就怕纪委查起来拖拖拉拉。一个战备值勤主力团的政委不可能长时间空缺,万一上边催得紧,就可能把贺建国闪下,把他给耽误了。
陈昆坐在政委办公室的单人沙发上,旁边沙发上是吕师,王恩江坐在办公桌前,三人是等腰三角形,一如他们在现实中的关系。
陈昆跷着腿对王恩江说:“最好让主任带个人亲自去查一下。这样范围小一些,负面影响也少一些,对贺建国也负责一些,你看呢?”
王恩江在对面连连点头,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这边点完头,那边马上对吕师下达指示:“主任你下午就去二团,抓紧时间别拖拉,争取早一点出结果。”
王恩江知道陈昆担心什么,专往他心里说,把陈昆说的,也学他的样子,连连点头。
陈昆这个人,是没什么小心眼,这是被实践证明了的;但陈昆这个人,有时也耍点小聪明,这也是被实践证明了的。
小聪明落到实处的陈昆轻松起来,他起身准备走人,看到手边的匿名信,又开始逗吕师。他不笑,还很认真:“主任,你老抱怨找不到能写的笔杆子,你太高高在上了吧?发现不了人才,怎么就不能不拘人格地使用人才呢?这次下去好好查,争取把这个写匿名信的人才找到。你看,这匿名信写得多好啊,文笔多流畅,调到政治部写材料正合适。”
吕师乐了,也跟他闹:“行!我给你好好查查,查到了给你带回来,调到司令部去,那里急需这样的人才。”
陈昆看了王恩江一眼,有点投鼠忌器的样子,犹犹豫豫地说:“说句得罪二位的话,这个人到政治部更合适些。”
王恩江如兄长般宽厚地一笑,并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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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装女人 7(1)
吃过午饭,吕师一刻也没耽误,精兵强将地只带了个纪检干事,直杀二团。
不出什么意外,王政委都会料事如神的。这次也是如此,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弄不好反而会查出个典型来,清正廉洁的典型。吕师此行,不但没有危及到贺建国的政治生命,反而是帮了他的大忙。收获是立竿见影的,起码动摇了吕主任的初衷。
吕师一到二团,既不啰嗦也不含糊,就匿名信反映的那两点,展开排查。
经济问题反映得很清楚明确:一是团史馆筹建的经费问题,二是收受他人钱财的问题。
调查第一个问题很简单,也很容易。查账,查团史馆经费的账目。
账本是干干净净、一清二楚的。哪一笔钱用在哪儿,哪里花了多少钱,连买不干胶和胶水的花费都一清二楚。而且,二团的团史馆吕师也陪同各级领导参观了多次,这次为了慎重起见,又让人打开了团史馆,带着“成见”又进去看了一次。
以往参观都是走马观花的,也没往这上边用心,这次却是专门来找“茬”的。吕师在里头转了半天,挑了半天的礼,也没挑出什么瑕疵来,反而打心里服气:这个团史馆搞的,比站史馆都好,大气不说,也新颖。总站的站史馆是吕师在前些年担任副主任时负责搞的,吕师自然知道筹建这么个馆大致的花销和花销的大头。这个馆还比总站的馆晚了两年,按照只会涨不会降的市场行情,吕师也不得不服气:这个馆建的,比总站的划算多了,查账也该查那边的账而不该查这边的账。
对贺建国有利的还不止这些。
不知是贺建国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团史馆里上千的开销都不是贺建国签的字,而都是两位主官的签字。贺建国签的,都是些零七八碎的小打小闹。从这种小额发票里,挤出几个银子,贪污到个人腰包里,实在不是个团领导的所为,顶多是负责办具体事的志愿兵干的。
而且还不止这些。对贺建国更有利的是:负责团史馆施工和装修的,并不像匿名信说的那样,是贺建国个人的关系,而是宣传科长杨新光的关系。据说,那个包工头好像是杨新光老婆的一个小学同学。
杨新光作为宣传科长,帮助指导下属团队的团史馆建设,也是在职责范围内的。介绍施工队虽说是他分外的事,但这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事,在今天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
经济问题的第二个方面,是笼统而含糊的。只说收受他人的钱财,既指不出名,也点不出姓,吕师本想不予理睬,没想到二团的人却反应强烈,不依不饶的。连在国防大学深造的前任政委,都出示了书面证明,以个人的党性担保贺建国同志的人格。现任团长赵海川更是骂骂咧咧的,锁着眉头生气。他倒不是替贺副政委生气,在他看来:没那球事生那闲气干吗?!他生的是自己团里的气,气的是自己团里怎么会出现写匿名信这种下三滥的事!
戎装女人 7(2)
也难怪赵团长生气。一个单位,最腻歪出这种人,也最怕出这种事。这种事往往像瘟疫一样,是会传染的。一旦一个单位染上这种瘟疫,那还有好吗?还能安生吗?还不腻歪死个人吗!
好,经济问题到此打住,进行下一个:作风问题。
不提这个问题还好,一提这个,压了半天火的赵团长终于忍不住了。
政治部主任下来公干,作为代理政委工作的贺建国理应亲陪。但他作为主任此次公干的当事人,却只得回避,回避得连面都没照。按说这件事政治处主任陪也说得过去,但想跟贺建国搭班子的赵团长,却坚持要做全程的陪。吕主任要看什么东西,要找什么人,他都亲自打电话安排,甚至亲自跑出去找人,可见对贺副政委的一片深情。提到贺副政委乱搞男女关系一事,他终于憋不住开始骂人了。
“真他妈扯……”赵团长看了一眼女主任,舌头机敏地拐了弯:“扯事!说贺副政委点别的还能蒙一蒙,说他乱搞男女关系,那不是扯淡吗?自己老婆的关系还搞不过来呢,哪还有闲工夫跟别人乱搞!跟谁呀?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岂止朝夕相处一起抓正事的团长不知道这事,连愿管闲事的广大群众都没听到什么风声,他们反而面面相觑地互相打听、共同猜测:“谁呀?会是谁呀?”对这种事一感兴趣,他们反而忘了替自己的副政委喊冤叫屈了,把注意力都转向领导的隐私上了。
正一筹莫展不知从哪下手,还是赵团长灵机一动,他一拍大腿说:“咱也别费这事了,我打个电话直接问问他本人不就得了?他是当事人,这种事他自己最清楚。他说有就有,他说没有就算了。自己的同志都信不过,咱还信谁呀?难道能信搞阴谋诡计写匿名信的鸡……鸡人?!”
吕师看赵海川为贺建国的事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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