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除夕同往年并无区别,辞旧迎新,恭贺新春。
只是相思眼睛看不到,到底气氛没有那么融洽。
这个年也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
开了春,却突然掀了一阵风浪。
李文翾封了皇子李泓祎辰王,之后禅位给皇太女李嘉宁,
年仅十二岁的幼帝即位,择选祝嵘、司马复、傅延吉为辅政大臣。
李文翾则尊为太上皇帝,带着太后避居广林苑了。
因着早就和几个大臣通过气,李文翾也志不在朝政,相思身体又一直不大好,李文翾此举虽叫人意外,却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不过短短月许,大家就接受了这件事。
夭夭即位还算顺利,因为大家都觉得,李文翾虽禅位却并未分权,军政大权还握在他手里,他不过是找个由头可以躲懒偷闲陪皇后养病罢了。
议事殿里,夭夭跟兵部还有户部的尚书商量削减军费的事,不出意外果然吵起来了,当着她的面,两个人争得面红脖子粗,兵部的胡尚书就差拿刀架在沈尚书的脖子上了,沈尚书仰着头,看起来很想啐胡尚书一口。
她很想打个哈欠,但最后忍住了,
春久递上了茶水,不知道是心疼新帝还是惋惜她年纪尚小不足以威慑局面,深深看了新帝一眼。
夭夭捏着茶杯,半晌才浅抿一口,然后骤然掷于地上,飞溅的陶瓷碎片在地上弹了好几回,嗡嗡震颤着落了地。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夭夭面无表情看着两个人,“哦,手滑,两位大人继续。”
她微微扯着唇角,脸上却分明写着:演够了没有?
无非是觉得她年幼,想借此来威慑她,好让她知难而退。
两个人瞧她态度似乎强硬,沉默片刻,拱手恳切道:“此事还需陛下思。”
另一个人道:“不若请示一下太上皇?”
……
辰王殿下尚未及冠,还住在宫里头,他来看妹妹,一进门就看到未来得及清理的陶瓷碎片,蹙眉道:“受气了?”
夭夭架子端的累,见了兄长才垮了脸,到底年纪轻,扯住兄长便埋怨道:“父皇在位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多听话,这会儿退位了,倒是恨不得事无巨细地去禀报。朕瞧起来像是很蠢吗?”
阿鲤了然,笑着揉了下她脑袋,“你怕是最近太累了,以前都不计较这些的。”
夭夭叹气:“还不是父皇,说丢给我就全丢给我,倒也没太多需要我拿主意的,可偏偏他们都觉得我拿不了主意,一而再再而地戏弄朕,委实可恨。”
新帝登基,太上皇禅位得太突然,谁也不知道如今这大权究竟算是在谁手中,若说新帝资质绝佳,可到底年幼,若说太上皇在后操控一切,可听说每日里不是陪太后散步,就是四处玩乐,十分悠闲,像是真的放了权。
新帝登基,总要磨合一阵,倒也不急。
阿鲤问她:“应付不过来了?”
夭夭却倏忽嗤了声,“笑话,不过尔尔。”
阿鲤忍不住笑起来,有时候觉得妹妹早慧得过分,可偶尔又觉得她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好了,无妨,还有皇兄在呢!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真的碰了壁,也还有父皇和母后呢!”
广林苑就在皇城后,一座半山林苑,是前朝就有的,父皇又叫人扩建了许多,如今那里依山傍水,林木葱茏,碧波荡漾,父皇带母后过去那里散心,除了觉得那里风景宜人,便是觉得离皇城够近,不至于让夭夭真的独守皇城。
夭夭扁嘴道:“还是皇兄最好。”
阿鲤陪她吃了饭,然后相携去看母后。
乘了舆辇,到广林苑的时候,宫人说太上皇和太后在泛舟。
湖水荡漾,今日有风,浪潮一层一层迭起,这日子,天尚且寒着。
“定是母后非要去,父皇总是拿母后没辙。”夭夭跟皇兄说,然后在岸边寻了一艘小船,拉着皇兄过去,然后唤了人过来划船。
广林苑中心是处天然的湖泊,后来又挖了两倍之多,放眼过去,一眼看不到头。
绕过一座湖心岛,才看到父皇和母后的画舫,画舫安静地飘在湖上,被风吹得轻微摇晃着,父皇在弹琴,母后趴在桌子上,边儿上侍候的婢女在煮茶,鸳鸯围着船嬉闹。
阿鲤笑问:“你猜父皇和母后欢迎不欢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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