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破晓之时,即墨承便醒了过来,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一时之间恨不得把人都拆骨入腹。
感受到腰间收紧的力道,姜迎困意沉沉,闭着眼伸手去拍那手,声音也娇软许多:“不回军营吗?”
即墨承指腹轻轻摩挲着姜迎的脸颊,温声道:“都安排好了,今晚回去便来得及。”
“是不是明日就要再次开战了?”
姜迎语气淡淡,但即墨承能听出她话中的脾气,于是柔声道:“嗯,夫人放心,我必然尽力护得北思百姓周全,这亦是我唯一所能做的了。”
姜迎点点头,声音沉闷起来:“只要你我问心无愧便好,我想通了,此事非你我能动摇之事,一切都只能尽力而为。”
即墨承闻言眸色黯然,只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傍晚,姜迎站在重重芍药花海中目送即墨承策马离开,他安排了人守在驿站,毕竟姜迎是女子,一直留在军营中也不是长久之计,留在这里也比留在那军营中便利不少。
北思皇宫。
月朗星稀的夜空让姜彻悟的心难得出现了几分平静,他算着时辰,喃喃念道:“还有半个时辰了。”
他起身走到门边,对守卫说道:“我要见父皇。”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点点头便往皇帝的寝殿小跑着去了。
须臾,那守卫跑回来,身后还跟着皇帝的贴身太监,太监对姜彻悟说道:“八皇子,请吧。”
姜彻悟扯了一下洁白的衣襟,昂首阔步便跟着那太监走向皇帝的寝殿,皇帝姜翀半躺在床上,脸色虽然红润,但神色愁苦,显然是心事重重。
在看到姜彻悟的一瞬,姜翀的脸上便浮现出一种痛苦的神色,长叹一声问道:“你见孤做什么?”
“儿臣与父皇父子一场,那日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今日是想和父皇告别。”姜彻悟笑了笑,脸色苍白:“儿臣自知大限将至,来见父皇最后一面。”
姜翀对于姜彻悟的病情是知晓的,如今听到这番话,心里除了些许的难过,也就只剩了怅然,姜翀点了点头:“你曾是孤最疼爱的皇子,因果轮回,造化弄人,今生你我父子缘分已尽了。”
姜彻悟了然一笑:“若有来生,儿臣宁可生在普通人家,平静的过完一生。”
姜翀没再说什么,只点头叹气,姜彻悟又开口问道:“父皇害母妃痛苦一生,可有悔?”
姜翀眼眸微张,想了许久才回答道:“没有,若再来一次,孤依然会这么做。”
姜彻悟的脸上笑意不见,沉声问道:“哪怕这么做会让母妃落得个自缢而亡的下场,哪怕会生下我这个病儿,父皇也会如此吗?”
姜翀这次没有犹豫,依然答道:“会,她是孤此生最爱之人,孤不能看着她成为他人之妻。”
姜彻悟忽然就笑出了声,一旁的太监也吓了一跳,就听姜彻悟以讥笑的口吻说道:“父皇果然没变,口口声声说爱母妃,可却拉着她往火坑里跳,儿臣着实敬佩。”
姜翀闻言皱起眉头,就见姜彻悟一甩衣袖,手中翻出一只火折子,直接就往房梁上甩去,同时冷笑道:“左统领掘地三尺,可却从未想到,这硝石就藏在房梁之上。”
姜翀大惊失色,想要下床逃命,但已经来不及了,瞬时火光四起,声如炸雷,整个寝殿轰然坍塌,与此同时,皇后住所也发生了一样的变故。
左温寒此刻刚从秋衡城赶回来,还带着姜彻悟指定要吃的几样糖酥阁的点心,隔着老远,他便看到皇宫方向突然炸起火光,还伴随着巨响。
左温寒呆滞了片刻,这才策马冲向皇宫的方向。
靖安十七年,北思皇帝姜翀于宫中驾崩,同日皇后赵氏于宫中薨逝,一帝一后,皆无全尸。
一时之间,盛京城中没了主事之人,南梁攻势汹汹,北思大乱,五皇子姜岁暮与六皇子姜天寒以命守城,苦守三日后得到的却是盛京传来的帝后薨逝的噩耗,姜岁暮拿着盛京来的信件,恍然意识到这是一个骗局,姜彻悟的手中是有硝石的,即墨承利用姜迎,让他们相信姜彻悟唱了一出空城计,可实际却并非如此。
姜岁暮不由得苦笑着摇头,对沉默的姜天寒说道:“终究是即墨承心狠,口口声声说爱姜迎,最后竟是利用了姜迎,真是令人胆寒。”
姜天寒第一次如此沉默,他这一刻什么都不想说了,身心除了疲惫还是疲惫,这一局,终究是姜彻悟遂了心愿,说不清的各中纠葛随着北思皇宫的坍塌,将永不见天日。
“哥,这次咱们能挺过去吗?”
姜天寒望着远处治伤的将士,语气是极度平静的绝望。
姜岁暮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放心,哥不会让你有事的。”
姜天寒一愣,苦笑道:“哥不会是想让我离开,然后自己守城吧?”
这一次姜岁暮没有否认,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身穿铠甲,满身血污的胞弟:“你是个寄情山水之人,本就不该来这边关苦寒之地,母妃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我已经修书一封给左统领,回到盛京后他会帮你,若北思此次挺不过去,你便带着母妃远走他乡,你我总要有个人回到母妃身边,显然,你必须回去,而我则必须留在这里守城,这是最好的安排。”
姜天寒挥了挥手,把头扭了过去不肯听,固执道:“只要你在这,我就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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