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十三章 贴贴（第3页）

突然，汽笛声从黑漆漆的通道深处传来，在幽邃的地下特别的响亮，蒸汽推进轴体的噪响在狭窄的候车区域回荡，由远至近。

下一刻，站牌上暗红色的像素屏幕亮起——

【底巢区—后巷】

“诺登小姐，车来了。”艾伊轻声提醒，“这里奇怪的人很多，再过一会可能会乱起来，抓紧走吧。”

“嗯……”诺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逞强。实际上她现在也一头雾水，身体的突发状况让她在困惑中夹杂着恐惧，还有一丝寻不到源头的悸动。

“脚抬一下，诺登小姐。”艾伊蹲到诺登身前，“失礼了。”

“抱歉……”诺登把头埋进帽檐的阴影下，不敢直视艾伊的目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好痛，抱歉。”

艾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没事。”

就在他上手背起少女的下个瞬间，诺登又突然愣在原地。

“好像……好了？”她眨眨眼睛，刚才那股从身体深处蔓延上来的疼痛消失的无影无踪，带来近乎不真实的触感。

她发觉自己正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艾伊背上，少年本就不大的力气全用来支撑自己的身体——一根根黝青的筋脉从他纤弱白皙的手背上蔓延开来。

环在脖子上的小臂湿湿的，他出了好多汗。

“对不起！”她慌忙从艾伊背上跳下来，因为尴尬和自责，诺登明显有点着急了，透着昏暗的环境光都能看出她脸上的羞红。

她躲闪的目光始终不敢与艾伊接触，那双堆满了歉意的大眼睛里，瑰红色鲜艳欲滴。

“如果不舒服，请不要勉强自己。”

艾伊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诺登小姐，我们回去吧，我的第二途径也不急着这点时间。”

他眼中闪烁着担忧：“你的身体更加重要。”

“不。”诺登好像莫名有点赌气，“你等我一下。”

她从那身风衣中取出一件……很小的匕首，没有握柄，只有被绷带包裹着的纤长刀身。

捏住这把小刀，她划破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溢出，凝聚成一滴不会坠落的瑰红星辰。

祈祷声轻轻响起：“织纱之车，溯源的丝线，赠与我终将被遗忘的圣名，消抹一切从我身后有的痕迹。”

【简单仪式·媒介净化】

在诺登的认知里，能够隔空对自己施加伤害的只有仪式，只需要消除自己在外界残留的媒介，那股痛苦的影响力就无法作用在自己身上。

血珠滴落，然后滋滋作响得在半空蒸发。

祭品被接受，随着一阵“噼啪”的爆燃声，好像有看不见的丝线被追溯到源头烧毁，一时间连周围的沉闷气氛都减弱了一些。

“好了。”诺登稍微松了口气，“净化仪式完成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问题……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去把义体拿到手。”

她转而拉着满脸呆滞艾伊奔向站台。

靠站的蒸汽列车已经停留了数分钟，伴随着一阵滋滋作响的预热声，锅炉重新沸腾，灰白的蒸汽掺杂着烟气蔓延在整个车站里，哐当哐当的噪音再度响起。

在车门关闭的前一刻，两个小小的身影窜进车厢。

……

不似巢都的造物，这辆老旧的蒸汽列车，在头顶繁华的巨厦之下，这片连光都找不到的幽暗中运行。它朝着秩序的夹缝，名为“后巷”的混乱之地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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