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吗?”
“我正在做面膜。”
“你怎么这个时间做面膜?”
“晚上等他回来,看见我做面膜的模样,太丑了吧!”
我一想,也觉得对,就说:“你过来玩吧,我等你。”
“怎么啦?有事啊?”
“没有。”
“那就是有心事?”
“你别开我玩笑了,我能有什么心事,就是挺闷的,想找个人说说话。”
一小时后,阿莲来了。她穿一件曳地麻质白长裙,飘逸纯净,气度非凡。
我被她的风姿迷住,眼光一时收不回来,直直地看着她。
“瞪我干什么?傻丫头,是不是发现我又多了一把皱纹。”
“才不是呢,你简直太美太迷人了,迷死人了,真该评你为狐仙。”我打趣道。但同时也发现,她眼角的两边确实有了遮不住的鱼尾纹,但这并不影响她摄人的魅力。和她一比,我顿时自惭形秽。
她从不准别的女孩叫她姐呀姐的,而是让大家直接叫她名字。她说叫姐催人老。
她走到小床边,看了一阵熟睡中的宝宝,说:“这孩子真可爱,长得太漂亮了,丹凤眼,高鼻梁,鼻尖那么秀气,小小的樱桃嘴,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说到这里,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叶子,你真幸福,老公孩子都守在身边,小家庭这么温馨。”
我幸福吗?
我整日感到的是世事的艰难和对未来的惶惑不安。现在竟有人说我幸福?可再一想,李伟对我的点滴关爱,孩子的美丽聪慧,一家人在一起的相依相惜,又确实不能说不幸福。想到此,我无声地笑了笑,一丝甜蜜在心底泛起。
“你不更好吗?阿莲,我们还在为生存奋斗,你们却已经是海口有名的地产商了。我们还在挣饭吃,你们挣的却是事业的发达和名望,起点都不一样。”
阿莲的脸上有些落寞和出神,她有些幽幽地说:“事业是他的,不是我的,他说夫妻俩不要在一起做事,容易出矛盾。另外,他说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才能相通,事情才好办,女人还是别掺和别知道的好。可我可能是个贱命,累惯了,闲下来就闷的慌,无聊透了。天天保养,反而老得更快,你看,皱纹都多多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聊到后来,她提醒我,让我放手让李伟自己去闯,去做他想做的事,去到他想去的地方,一个男人老困在一个地方是没有出息的,女人不应该去管,去束缚她的手脚。
“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呢?他就连现在这份基本工资也没有了,而我们目前都靠它生活呢,再说,这么高的薪水,现在在海口也难找啊。”
“失败了再找呗,总能找到一份适合他的工作的。另外,孩子再大一点,你把她放托儿所,你也可出去工作呀。还是别想太多了,只要他愿意到阿健那儿去,阿健一直等他这个人才呢!”
听了她这番话,我心中踏实多了。她是个很讲义气的女人,我从心里感激她。我亦替她出主意,建议她再去唱歌,因为她喜欢,这样也可减少老公经常不在身边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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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次我错了。
海口已不再是一年多前的那个到处弥漫着怀旧和抒情气息的城市了。
不知从何时起,穿着西装、白衬衫,打着领带,夹着黑色皮包,腰中挂着BP机的男人穿行于大街小巷,宾馆饭店、写字楼、工厂、公司,到处有他们一本正经地洽谈生意、签合同、海阔天空神侃的身影和声音。掏出名片来,个个都是××发展有限公司或××全球投资贸易公司等等总经理或经理,最次的也是业务主办。他们一个个壮志凌云,气吞山河,颇有普天之下舍我其谁的气概。真不知这些曾被经济大萧条打得趴在地下淹淹一息的男人,忽然之间怎么全像吃了壮阳药丸一样,一下子亢奋起来。岛上的人们又变得步履匆匆,用希望织成了网,在这汪洋大海中捞鱼捞虾。外界盛传说,如果随便往人群里扔一块石子,就能同时砸着三个总经理。人人都在梦想着,一夜之间从奴隶到将军,从打工仔变成私有企业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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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脚镯(9)
这是一个浮躁狂热,勇往直前的世界,再没有人会有时间和心情,停下脚步,静下心来,回头看看走过的路,回味一下业已逝去的岁月,慨叹昔日的理想,追寻生命最初的爱恋。那是生活安逸者的一种闲情闲愁,或是人生无望者的自我安慰 。
他们是今天的创造者、奋斗者,他们为今日的成功和明天的财富地位而战。能感染他们的是那种青春的动感的快节奏的迪斯科,他们需要在狂热的节奏中释放自己久蓄的能量,在自由的空气中挥洒一天的疲累。能刺激他们的是年轻姑娘们那白白的酥胸、滚圆的大腿、欲折的蜂腰、挺拔的鹅颈,还有她们赤裸裸的勾引,故作的风骚及柔情。
现在海口的俱乐部、歌舞厅、迪厅之类的娱乐场所,请的都是俊男靓女或性感女郎。阿莲找了原来经常邀她去演出的几家,都被人家以已有人签了约,不好辞退为由婉拒。阿莲感到这些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有的似乎还暗藏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样,难道自己要工作想工作有什么错吗?直到世贸的老板娘试探地问她:“阿莲,有太太不当,还跑来唱什么歌?是不是你老公有外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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