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铸满身汗水,但是如释重负,他凭借直觉发现纳兰右慈对自己这番话,也许谈不上如何满意,也未必是他真正所求,但是这位纳兰先生偏偏有些不为人知的开心。
纳兰右慈闭目养神,笑意浅淡。全然不顾及堂堂燕敕王世子殿下的尴尬和沉重。
纳兰右慈突然轻声道:“倘若觉得车厢内气闷,你们就出去吧。”
赵铸如获大赦,赶紧带着戴上帏帽的张高峡起身离去。
义山,当年你我二人听闻黄龙士说那千百年之后,那时候的很多读书人莫说面对帝王将相能够心平气和地与之平起平坐,便是面对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员也要丢了脊梁风骨,父母官父母官,真正是视官如父母。
我笑之,你愤之。
你以二十年岁月,教你的闭门弟子做英雄而非雄主。
结果你就那么死去,骨灰就那么洒落西北关外。
你笑之,我愤之!
我猜得出黄龙士的私心。
他黄三甲算人心,有个游侠儿让他输了一次。
他觉得自己死后能够扳回一局。
他坚信赵铸会与徐凤年反目成仇。
那我纳兰右慈就让你和黄龙士都输一次!
纳兰右慈睁开眼仰起头,望着车厢顶部。
他轻轻哼唱一支家乡小曲。
有个少年郎,他到山中去,背着破书箱。
有个小姑娘,她从山中来,带着兰花香。
……
纳兰右慈掀起帘子,春风拂面,他眯起眼望向东北方,“曹长卿,你我皆苦,但是你依然比我幸运。”
纳兰右慈突然放下帘子,猛然伸手捂住嘴巴,摊开手心后,低头看着满手鲜血,他喃喃自语道:“无奈皆是少年郎啊。”
……
离阳京城南大门外,那条与城内御道相连接的宽阔官道之上,在两个时辰之前就已经空无一人。
满城等一人。
等一人攻城。
城上城下皆铁甲。
这一日京畿东西南北四军精锐全部列阵此地,面对那一袭青衣,仍是如临大敌。
有个缓缓而行的青衫儒士,在距离这座京城大概不足半里路程的官路上,独自一人,手捧棋盒,停步坐下。
他并没有面向北面那座天下第一大城,而是面西背东,盘膝而坐。
黑盒装白子,白盒装黑子。
他将这两盒从西楚棋待诏翻找出来的宫廷旧物放在身前,相隔一张棋盘的距离,棋盒都已打开。
遥想当年,国师李密曾有醉后豪言:“天下有一石风流,我大楚独占八斗,他曹得意又独占八分!”
这般人物,如何能不风流得意?
他正襟危坐,双指并拢,伸向身前就近的棋盒,捻子却不起子,他只是笑望向对面,好似有人在与他对弈手谈。
双鬓霜白的青衫儒士,眼神温柔,轻声道:“你执黑先行。”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刹那间风起云涌。
太安城高空异象横生。
随着那五个字从这名儒士嘴中说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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