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看她紧抓着不放的模样,这通好笑:“这个猴儿,戴到脖子上了才来矫情。不喜欢拿来,娘攒起给我小媳妇戴去。”
左筝赶紧疾呼:“这可不成,娘,您可不能偏成这样。弟妹还没进门嗯,您就不喜欢筝儿啦?”眼泪汪汪的,看得韩夫人心头发酸,把左筝搂到怀里哄:“我的儿,你就是娘的亲闺女。别说还不满两整,就是六十了,娘也给你打金项圈戴。”左筝眼圈这次真红了,虽说男人薄情了些,可公婆都是极好的。比起许多女儿,左筝的命算是好的了。
也不再发酸,好好和婆婆小姑说道起太子赏的物件来了。言辞活泼,开朗大方,全没有那些小门小户里逮着机会就没天没地诉委屈的小气样。韩夫人益发喜欢了。
王世勋一夜没睡,和大哥说完话才觉困倦,只是时候已经不早,拿冷水洗了把脸,换了衣服才过来。进屋时,饭都摆上了。韩夫人笑骂他两句,一家人赶紧吃饭。王世勋边吃边瞧,嫂子没象旁人家立着侍奉,反而坐在母亲下手。却也没闲着,一会儿给母亲盛汤,一会儿又招呼世雅用点心。虽也不算轻闲,可精神极好。看得出来,嫂子服侍母亲时是真心的。倒是大哥今日有些沉默,一会儿看看母亲和嫂子,一会儿瞟瞟沈世雅。世雅也怪,知道大哥扫她却就当不知道,嘴皮子一劲和大嫂开溜,气得大嫂直拧她耳朵。
多好的一家人!
早膳罢了,客人们也该来了。世雅不在东宫的事毕竟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起码不能放在明面上。世勋原本打算送表妹回蘅芜阁的,可大哥却突然开口了。
记得上次来定南侯府的时候,就知道这府里种了许多梅花。这次来依然是冬天嗯?信步梅林小路,岑染怡然自得,王勤却有几番焦躁,一直耐到蘅芜阁前了,王勤才忍不住说话:“今年凉国公府是平翰来京呈岁,世雅你要不要见见他?”
牛头不对马嘴!可岑染却表现得比王勤还正经,想来想去终是点头:“大哥安排时间,只是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王勤的拳头顿时捏住,她知道秦平翰今天没空!大概更知道自己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当即有些恼,可毕竟身份有别,点头退下了。
小顺几步上来,看左右无人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世女,您下晌就要回宫了。”这么拖着定南候世子不太好吧?
岑染好笑回头,看看这个机灵鬼?太监是终身制,除了巴结主子没有任何出路。所以比之那四个宫女一二三四,岑染有事更愿意用这个!前头使了两回,还算机灵。这次才带他出来。
可是会不会有些过分机灵了?以他刚才跟的距离,是不大可能听到王勤说了什么的。不过转念一想,他们是什么人?全靠看主子脸色活命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察言观色?揣摩上意?
收回眼神,转身回屋:“他的私事!他不急,我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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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南侯府如今已是京里颇引人注目的地方了,沈世雅因‘病’缺席,定南侯府年关门前多了一辆小车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所以今个儿来拜年的人较往年多了两倍还多。左筝挺着肚子迎了大半天便不行了,韩夫人赶紧打发她回屋休息。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大天亮!王勤早已经起来,饭菜都用过了。眼看时候不早,左筝赶紧收拾,略微用了两口饭后就和王勤一起回娘家。
左家是望族,左安作为族中官位最高者,每年过年都有族人来拜年。从来初一,可今年却都挤在初二来。央央的挤了一屋子,都等左筝回门。
左筝才下车就让一堆婶婶嫂子拉进后院,唧唧歪歪一屋子女人说长倒短。尤其是在看到左筝今天戴出门的这套红宝头面后,愈发没了章程。左筝见反正已经乱得不能再乱了,就干脆把这套头面是北蒙国贡品,太子殿下赏的事说了出来。这般热水一泼,油锅越发炸了。左筝你来我往,借三打四总算是挨到了午宴过后。
左安让人把姑奶奶请进内书房!词儿用得很客气,可才进书屋就让大哥迎面一顿臭骂。说什么昨儿个父亲忝着老脸和太子套话,太子却只说了两句场面就再没正经的了。你这姻亲怎么攀的?
若在以前左筝也就忍了,可今日不同,冷生生的瞅着一屋子脸色不善的叔伯:“看来我这是白操心了。巴巴的哄了世雅一天一夜,总算是要出个位子来。为的就是你们这么对我?大哥你不待见我,我走!”说完大步出屋,头也不回直接去了前厅,拉了王勤便走。等左家人从怎么掰王勤也不开口,倒左筝居然要出了一个好位子的信息过渡完整后,定南侯府的马车早走远了。
咕噜咕噜的车轴均匀,左筝闭着眼靠在枕上养神,王勤斜眼看自家媳妇。左筝向来是爽朗的,谁与她难堪,她都不放在心上,转眼就忘,性情极好。可今日……“大哥又为难你了?”
为难?
根本就是破口大骂!左筝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哥哥,不过算来也不算是嫡亲哥哥。母亲是续娶,大哥的母亲是娘的堂姐。大娘没了才又娶的母亲。林家就象块狗皮膏药似的,巴了一次又一次。母亲走了还没出百天,就又把一个才比自己大五岁的表姨送到父亲床上!虽然出身低了些,可架不住年轻漂亮,肚子争气。一过门就生了个男孩,两年又是一个!
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左筝想,也许该是时候找稳婆了,奇怪方子也得多备些。自己绝不允许大娘母亲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王勤那个性子,若有了后娘,他肯定是个后爹。我的孩子可不能受那种罪!
居然连自己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
王勤眼神泛冷,再不说话了。夫妇二人各有心思,一直到回府。下车后,左筝第一件事就是吩咐陪嫁过来的陪侍连二:“去汉江胡同,把筵大爷给请来。说是急事!”
左筵?
王勤眉头一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给母亲请完安,回到自己屋子后,立刻摆手让丫头们下去。“左筵?”
这次左筝回答得倒是痛快:“是他!昨个儿世雅私下与我说了,说是在太子跟前给左家要了一个位子,只要人象样,不管出身,一定安一个位子让左家的人满意。”
“所以你就定了左筵?”王勤的话声有些怪,可左筝这会子顾不上这个。端了一碟芙蓉酥添肚子,中午和那一帮子妇人在一起,根本没吃饱,肚子好饿。王勤见她吃了这般爽快,拍了拍手,刘妈妈便挑帘子进来了:“爷有什么吩咐?”
“奶奶饿了,快点置办点热的上来。”王勤有日子没这般体贴过姑娘了,刘妈妈立时脸上生喜,忙不迭的下去了。左筝看了一眼王勤,没有说什么,又吃了两块点心。有点噎,给自己泄了一杯温茶。想想,又给王勤斟了一盏,放到手边却没有说话。不多时,刘妈妈便端了一小桌的饭食上来了。翠碧清爽的豌豆吵蒜苗、雪白尖挺的清炒豆牙、油皮煎豆腐、凉拌金针菜,全是素的?除了鸡汗为底的猫耳朵汤,没有一丝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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