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一家人出门。
邹衍帮邹老爹将竹编物运到摆摊的地方,甩甩手刚想走人,便发现自家老爹眼中一闪而过的忧心,她稍稍汗颜了下,猜测老爹是不是以为她又要去哪鬼混了?
不过也容易理解,以前那位就是这样,最多做到这一步,便拍拍屁股,和着一群狐朋狗党,欺凌弱小、偷鸡摸狗、换点小钱寻欢作乐去了。
三言两语安抚住自个儿老爹,她并没有说出今日的打算。人一下子转变过大,即便邹老爹不会对自己的女儿不利,也难免不起疑心。
跟着刑心素往他一贯劈竹伐木的山头走去,瞧这方向似乎与前日那个乱坟岗相去甚远。邹衍边留心着周围店铺,琢磨着若要找份活的话能做什么,边保持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男人身后。
风来镇的格局布置说来比较混乱。百年前的“凤来镇”虽地理位置不错,但因三面环山,交通颇不便利。前朝皇帝为讨凤后欢心,下令开凿通路,疏通河道,历经百年,才终于有了今日的繁荣,又因流动人口众多,人员鱼龙混杂,所以并没有形成特别固定的贫富区域。
不过,这里有两个地方,可谓众所周知。一个是位于城南角落的“贫民窟”,一个是坐落在城西的“销金窟”。他们现在便是往西城门走去。
销金窟,顾名思义,多半是那些声色场所和纸醉金迷、一掷千金的赌场。邹衍无语地看着前方店铺招幌上挑着的大大“赌”字,开始疑惑该来的是不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
她穿越的原因便是由于在赌场里被人打闷棍……
出门第一天便被人劫着去赌场未遂……
如今她想正正经经干点活,目的地还未到呢,又见“赌”字……
——唉,阴魂不散的赌场!
邹衍摇着头收回视线,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几乎是目不斜视的,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稀释到最低。
谁知道那群以窑子赌场为基地的人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注意些总是没错的。
咦?前面那人是……瞧那身形、那长相……“雷伏虎”雷小宝?!
——咳,这算不算怕什么来什么?
邹衍暗自蹙眉,寻思着待会儿脱身的方法。
结果,出人意料的,人雷小宝连瞄都没瞄她一眼,便径直从她身旁走了过去。不过,整个人恍恍惚惚,明显不在状态,连健硕的身形都萎靡下来,微弯的背影给人一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难不成是输光了钱?
这是邹衍的第一念头,但看样子,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邹衍寻思着,快走几步,赶上前边带路的刑心素,催促道:“我们走快些吧。”离开这些个是非地。无论雷小宝或是所谓的“伏虎帮”发生什么,都不是她能够插手、或者说也不乐意插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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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外是一座座绵延的丘陵。
所谓靠山吃山,稍微有点本钱的人便会向官府或者那些富户缴纳些银钱,去那些有主的大山头打猎、伐木、挖药材、种植山果……
只有像他们这种连最低廉的税金也缴不起的人,才会来这些无主的小山包,捡拾些柴火度日。
刑心素找到的小山头,山腰处有一小片野生竹林,地势陡峭,不好攀爬,平日往来的人也稀少。邹衍皱了皱眉,这意味着万一男人一不小心,失足滑倒或者跌下山头,就算呼救也是徒劳的。
深秋季节,山里到处是光秃秃的树杈和枯黄衰败的落叶,这一小丛翠绿的竹林显得尤为生机盎然,刑心素小心地走在其间,仰头挑选合适的竹料,那修长的身影和挺直的背脊让邹衍不禁感叹:这世间真有竹样的男子,凌霜傲雪,坚韧不拔。
看他已选中了一杆,似乎正打算砍伐,邹衍走过去,接过工具,道:“还是我来吧,你去捡些柴火过来。”男人身子单,力气小,伐竹这种重体力活她当仁不让地接手了。
刑心素面无表情,或者说已经惊讶过头地愣愣地看着她抢过了自己手里的活。不过,那动作……惨不忍睹——好吧,给妻主留点面子——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他见邹衍一副心意已绝、没得商量的样子,估摸着再把工具拿回来不太现实,便站在一旁稍微指点了几句。
邹衍倒也没嫌他多嘴,微红着脸(?)干笑着挥舞了几下,一会儿后,倒也似模似样起来。
刑心素见状,稍微放下心来,依言离开竹林,去捡些枯枝败叶回来。
邹衍见他离开,停下动作撑着旁边的竹竿,抹了把额上的汗滴,暗嘘了口气道:原来这砍竹子不单是项体力活,还是项技术活!⊙﹏⊙b
摇摇头,将“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感慨丢开,提醒自己现在顶多算是个“半文盲”,邹衍挽起袖子再接再厉,誓要挽回点刚刚已经丢光了的面子。
过了一段时间,刑心素还没有回来。忽听得远处“彭”一声闷响,其间似乎还夹杂着男人短促地惊呼,邹衍心头一紧,甩下手头笨重的工具,便往发声地奔去。
要知道刑心素向来自持,若非发生些什么过于出乎意料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惊叫。
——莫不是他真的摔倒了滚下山头?
邹衍想到这里,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心素?!”支楞交叉的树干枝叶遮住了她的视线,远远地,邹衍似乎听到有女人的声音。
穿过数棵大树,绕过交错牵绊的树藤木桩,邹衍眼前的视野稍微开阔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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