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身子不由晃动,急忙撑着。也是听了外面这话,才知道小侯爷所言非虚,先前倒并非他故意轻薄,因此不由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敬安冷冷清清坐在对面,正也看着自己,月娥一怔,便低下头去。不妨双眸一对之下,敬安便缓缓地过来,月娥警惕,说道:“侯爷你……”敬安说道:“车内不稳,小心你伤。”月娥默默无言,敬安张开双臂欲抱她,月娥低头向后躲,说道:“侯爷,我自会小心……”敬安目光如刀,说道:“你怕什么?”月娥说道:“这个,小妇人只是不想劳烦侯爷,又……总该避嫌。”
敬安双手握拳,想抱又不能,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有天涯之隔感觉,片刻,月娥到底支撑不住,微微闷哼,面露痛苦之色。敬安急忙伸手握住她肩膀,说道:“怎么了?”却见她手捂着胸口,敬安心惊,急忙将她手挪开,却见胸口本来干了血渍,又渗出来。
原来月娥起先受伤,虽然被人即使阻止,到底是刀刺进肉里,又无人替她疗伤。就算被敬安救了,敬安随军也无女大夫,敬安先前见她轻描淡写,又不肯让自己碰,只以为伤也无碍,便想回镇上再说。
此刻一见,敬安不及多想,便将月娥抱住,一手去解她衣裳。月娥察觉,推他手,说道:“侯爷!”敬安怒道:“住口,本侯若是想对你不轨,你叫也没有用。”月娥怔住,敬安将她胸前衣裳撕开,顿时心头一凉,见月娥胸口一道血痕,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伤口绽裂着,也无上药,也无包扎,流了大量血。敬安咬了咬牙,当下暗骂自己糊涂。
月娥被他撕开衣裳,原本惨白脸上才浮现绯红,又不敢反抗他,恐怕触怒这人性子,敬安望了一会儿,也不放手,便转头,大声说道:“把随军军医传来!”外面侍从答应一声,立刻就去,不一会功夫,军医已到,恭候聪明,敬安说道:“将你止血伤药给本侯。”军医闻言,急忙将伤药翻找出来,送上车厢,敬安开车厢门取了进去。
敬安小心放下月娥去取药这一会功夫,月娥已强撑着身子,想把衣裳拢起来,敬安拿了药回身一看,恨得一时想把她打昏了事,便只冷笑说道:“你真当本侯是禽兽?”
月娥撑着说道:“民妇怎么敢?”敬安说道:“既然不敢,就乖乖地躺着别动。”月娥羞红了脸,说道:“这伤委实没什么……等回到镇上……”敬安鬼使神差地说道:“等回到镇上,好请那小苏大夫来替你疗伤?倘若是他,你就不如现在这般想避着躲着了?”月娥没想他会突然说这个,便仍摇了摇头,心底却不禁想起苏青来……她生生死死这番颠簸,心头便想到苏青诸般好,想到可以再见到他,一时面露微笑。
敬安一双利眼,自是看得清清楚楚,望着她乍然而现温柔笑面,却是为了别个男子。当下敬安牙关咬出声,便不由分说到了月娥边上,将人抱过来搂在怀中,报复般用了力,说道:“却是要叫姚娘子你失望了。”
月娥惊慌看他,敬安双眸沉沉,将她半幅衣裳都撕下来,月娥又羞又怕,叫道:“侯爷!”敬安说道:“我此刻并不想对你如何,姚娘子你若是总这样叫,却容易惹火。”月娥只好咬唇不语。敬安望着怀中半裸佳人,见她因紧张胸口不停起伏,那样微露半边玉…乳,颤颤而动,正是无上?以他心性,换平常早不可收拾。然而如今见她伤那样,倒只是心疼,又恨她心系别人,心头水火交加煎熬着。只好按捺。
敬安用干净帕子沾了水,替月娥擦拭伤口周围血渍,尽量不去碰疼了她。月娥见他双眸只盯着自己胸前,起初还羞恼,后来见他果真专注于伤,才缓缓地放松下来,胸口起伏也不似先前那样厉害。只尽量让自己不动,全当躺在手术台上。
敬安擦拭了三条帕子,才将残血收拾干净,又将伤药取来,在伤口上厚厚地撒了一层,伤药触到伤口,月娥只觉得一阵剧痛,火辣辣地,仿佛又被刀割过一般,忍不住闷哼一声,脸上出了一层汗,身子簌簌发抖。
敬安知道她疼得紧,自也心疼,竟如感同深受,只抱着她,说道:“一会就好,忍一忍。一会就不疼了。”月娥只是想哭,却咬着牙关忍着,略略抽泣。片刻脸上便汗渍渍,眼角也沁出泪来,敬安又掏了干净帕子替她擦脸,望着她双眸微闭虚弱样子,又怜又爱,无限温柔。
敬安帮月娥收拾了胸前伤处,见她气虚体弱,已经不能动弹,便抱了她不放,将半湿了帕子放下,却见她左手无力垂着,敬安心头一动,握了她手腕来看,果然见拇指还是耷拉着,敬安一时感触,鼻子微微发酸,双眼发热,便将月娥手放在掌心里,虚虚攥着。
车又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听外面有人叫道:“好了好了,出来了!”敬安闻言精神一振,果然觉得马车也走快了许多,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人声鼎沸,隐隐地还有犬吠之声。
不一会功夫,有传令官来报,说道:“侯爷,外面是姚娘子弟弟姚良,并苏青苏大夫,要求见侯爷。”
敬安想了想,低头看着昏睡月娥,手指在她唇上轻轻抹过,便沉声对外说道:“你去传,就说本侯说:姚娘子受了点伤,身子劳累,需要好生休息,暂不方便移动,本侯就直接带姚娘子去侯府上,将养一段日子,若是想见,便直接去侯府即可。”
那传令官自去通报。车内敬安牢牢地抱着人,怎舍得放手。然而看她双眸合着,此时是个乖乖安静样子,一想到她先前冷漠,又不由地皱起眉来。
心防备似冰似雪
不说敬安凯旋归来,百姓们知道了黑风堡被灭,顿时欢欣鼓舞,夹道欢迎,锣鼓喧天热闹之状,难描难写,连向来轻视敬安贺知县也对这少年将军另眼相看,觉得他自有一番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大将之风。却没料想敬安如此干净利落大动作,起因却是一个姚月娘。
且说当时月娥在马车上那一折腾,伤口上药时候那痛非凡,竟令她昏睡过去,全然不知敬安已自作主张。等醒来之后,却发现周围景物全非,月娥一惊便起身,不料眉头一蹙之际,仍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便是这瞬间,有人急忙上前来,将她扶住,柔声说道:“娘子勿动。”
月娥抬头,却见面前是个俊俏丫鬟,全不认得,再见自己身处所在,身下高床大枕,周遭布置华丽精致,鼻端香喷喷,隐约带点药香气。
月娥心下忐忑,问道:“劳烦这位姐姐,不知……这是何处?”丫鬟说道:“愧不敢当,娘子只唤我小葵就是了,回娘子话:这是将军府上。”月娥一听,拧了眉头,顿时明白必然是因为先前自己昏迷,那谢小侯便不由分说将自己带了进来。当下微怒,急忙起身,欲下地。这一动静,却忽然又发现自己身上衣物已换,竟然是些绫罗绸缎宽衣,月娥又是惊心。
小葵见月娥起身欲下地,急忙扶着她肩膀拦住,说道:“娘子别动,伤口还未痊愈,扯裂了话就大不好了,侯爷一再叮嘱,让我们小心服侍,倘若有个万一,便了不得。”月娥咬着唇,拧着眉,问道:“请问小葵姑娘,我这身上衣物,是谁换?”小葵机灵,说道:“好教娘子知道,这是我换,只为娘子养伤舒服。”月娥闻言,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却仍旧借着小葵之力,起身下床。
小葵急忙问道:“娘子这是如何?”月娥说道:“我家不是这处,我自然是要家去。”小葵说道:“可是娘子伤还未好……”月娥说道:“能动就无妨了。”
小葵急得变了脸色,偏又不能强自拦住,急忙向着门口丫鬟们使眼色,有个丫鬟匆匆忙忙又跑了出去,小葵便只拦着,说道:“娘子如此擅动,这养半好伤怕是不妥当。”月娥说道:“姑娘言重了,我们不过是乡野之人,惯常粗皮潦草野惯了,这点子伤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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