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华山位于大周西北之地,大周国都京兆府便是坐落于天华山麓之下。此山峰峦叠嶂、青崖峭壁,山顶常年白雪皑皑,五座主峰排布错落,最高的北峰落霞,山势雄浑、直插云霄,自古以来世人便称天华山为天下众山之祖、世间龙脉之源,而落霞峰因是五峰最高之处,便被人称作天华元首,端的是“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更有传闻言说,昔日道祖于此处修行,悟出世间三千大道,传与人族,此后凡是人族修士,便称呼天华山为道源山,以示与凡人有所不同之处。
三千年前,有一人族修士乃是当世第一的修为,云游至此处,感叹此间风华峻美、山势巍峨险峻,便在此处开山立派。因他极为喜爱此山景色,但又并非道家中人,便只以此山凡间名字作为宗派之名,唤作“天华宗”。其后数千年间,天华宗各代宗主带领宗门子弟行走世间,护救人族,抵御外敌,解民倒悬,做下了不少大事,终于被推举为正道魁首,与慈悲为善的“天音禅寺”并称当世的“南北至尊”,统领人族修士。
在落霞峰顶便是天华宗宗门所在,天华宗宗主乐济生在后山闭关不出,宗中一应事务全部交由大长老屈中月处置。今日屈中月便在自己房中静坐,一手拿着一本册子翻阅,另一手捋动颌下三绺长髯,皱眉思索,默然不语。不一会儿,他听得门外有人扣了两下门环,随后一个年轻声音在门外道:“师尊,弟子有事禀报。”
屈中月应了一声:“进来。”
只见一名白衣男子推开房门闪身入内,正是当日去过回龙观,与云松子当面质询的肖凡。
肖凡走了两步上前,拱手将一张字条呈上,道:“师尊,今日六师弟发了飞讯来,符道人文墨在汝州梁县地界现身,身旁有人相助,疑似妖族。”
屈中月伸手接过字条,随手放在一旁桌上,继续皱眉翻阅手中书册,肖凡低着头站在一旁耐心候着。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屈中月将书册放下,随口道:“近来宗内各项消耗用度甚大,实在是令为师心力交瘁,还好有凡儿你前后奔走,倒也是替为师分了不少忧烦。”
肖凡低头行礼,口中连称不敢。屈中月将一旁的字条拈了起来,放到眼前细细读了一遍,笑道:“小六这是越发不长进了,一张传讯纸条写得如此潦草粗浅,如何当得大任啊。”
肖凡头低得越发深,一声也不敢出。
屈中月想了一想,开口道:“你前两个月去了回龙观几趟,云松子可有何说法?”
肖凡心中奇怪,往日诸般行踪,事务处置经过结果,早已当面多次禀报师尊,怎地今日又问了起来。但他半点也不敢怠慢,连忙回道:“云松子态度甚是强硬,弟子已是多次向其明言,符道人乃是他举荐去往‘暮春品茗’,此獠来历根脚的讯息自然也要着落在他和他两个徒弟身上。但是云松子历来顾左右而言他,对弟子提出的‘传讯让文墨回山,方便捉拿’一事,出言呵斥,到了最后一次,直接将弟子轰了出来,他那两个徒弟还在山下截住弟子,言语之间竟敢对师尊你多有不敬。弟子办事不利,还请师尊责罚。”
屈中月听了之后,摆摆手笑道:“剑修向来便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云松子又是剑修之中最为护短之人,此番事情倒也不必再提。如今这符道人已是在汝川自露马脚,凡儿你带些弟子去将其擒来便是,倒也不用去和那群榆木脑袋的剑修白费力气了。”
肖凡称了声是,随后又问道:“师尊可有指派人选和弟子同去?”
屈中月想了想道:“此番事情交由你去处置,没来由的来问我?这么大人了,心中还没个定数,将来怎么担得重任?”
肖凡称了声明白,正想要告辞退下,忽又听得屈中月开口问道:“长孙严那件事情可是处理干净了?”
肖凡心下一惊,近日里四处奔忙,这件事情的手尾竟然忘记向师尊禀报,心中骂了自己句该死,当下慌忙道:“弟子近日忙着奔走调动四处肃天司衙的眼线暗探,查找符道人下落,倒是忘记向师尊禀报,还请师尊责罚。
“长孙师弟那件事情已然处理得干净了,当日自早到晚来往途经那处岔路的客商,共计一十九人,均已处置干净。崔家负责押送的那三人神魂均已抹去,现场一应事物都已由‘虎大’按照梼杌在天河山中留下的痕迹做了伪装,弟子已然前后勘察过四五遍,便是最善断案的‘刑门’中人,也决计看不出半点纰漏来。”
屈中月点了点头道:“凡事当求有头有尾,严密谨慎。你我也是为着那位跑腿,若是出了纰漏,绝对不会有人来帮你我收尾,你可要记得了。”
肖凡点头称是,屈中月将指头在桌子上点了几点,开口道:“当日你我二人将长孙严数次搜魂,除了见过那文墨在天河山用了那物件之外,可有见过旁的人有过类似物件的?”
肖凡仔细思索过一番后,道:“未曾见过,只有那文墨所用之物疑似‘九符界碑’的阴符碑,那日长孙师弟在天河山中所见所闻都是寻常之物。”
屈中月点头道:“嗯,诸般事项最后还是要着落在那个叫做文墨的小子身上,这件事情凡儿你要用心去办,‘九符界碑’是那位着紧搜寻之物,干系重大,九座符碑我寻了几十年,也只得现今才见到第一道,抓捕文墨一事,你当用心,不可懈怠。”
肖凡应道:“当为师尊肝脑涂地。”
屈中月摆摆手道:“去吧。对了,你去跟‘授箓阁’交代一下,外门首徒名额已空了出来,当选外门中实力出众、做事果断的弟子补录。你所提的逐级补录,收入内门的法子很是有用,长孙严这件事情便很有效果,日后可长久推行,想来九符剩余的几座也快现世了。”
肖凡得令后,退身出门而去。屈中月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静静思索了一阵,将手中字条轻轻一拈,字条便化作一缕青烟散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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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墨几人回转谷中,众人想了半晌,将来日之事商议敲定,便各自安寝。
到了第二日上,文墨将身上火浣装换作一副破破烂烂的粗布短衫,将头发解散,又在灵泉左近寻了点污泥在脸上涂了一遍,一个文秀俊雅的书生立时变作了一个小乞儿模样,他小时在遥平县中也曾做过半年的乞儿,昨晚在心中回忆了一遍,此时倒也是像模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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