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齐越和章荣孝坐在阁外,忽然听到这样的话,本来还怀着一线希望,如今,却刹那间浇了一盆冷水般,整个都熄灭了。
妙儿……已经不行了吗?
曾齐越的牙根都快要咬碎了。
这时丁松从门外急急地跑过来,附在曾齐越的耳边就耳语了几句,曾齐越立时噌地一声弹起身来,凶狠地就往东院门外狂奔出去!
他一奔到门口,就看到那个人,直直地跪在院门之外,脸色如纸,表情如灰。
曾齐越立时怒火胸中生,两步变成一步,一下子就急冲到那人的面前。
“楚墨予!”
他只喊出这个名字,楚墨予待一抬头,就看到曾齐越如旋风般地冲过来,眼睛都没眨一下,曾齐越的拳头就狠狠地砸在楚墨予的脸上!
楚墨予闪都没闪,被曾齐越一拳放飞出去!
砰!哐!
整个人向后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鼻间嘴角,血珠子迸出来。
曾齐越对着他就怒道:“你还有脸跪在这里,你还有脸回来!我是怎么把她交给你的,你是怎么保护她的?!你如果没有那个本事,你就别招惹她!你要招惹了她,你就要给她全世界!她现在被你害得躺在里面人事不知,那些老先生们都说她没有明天了!你听没听得明白!她没有明天了!她活不下去了!章知妙,要死了!!”
曾齐越怒吼,本来那么愤怒,但眼泪突然就飙出来。
楚墨予从地上爬起来,眼泪和着血水从脸上往下流。
他跪回地上,默默地低头:“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带她走……我没有保护她,没有给她幸福……你们要打要骂要杀了我都行……如果妙儿不在了,我也不会活下去……我只求,给我一次机会……给我机会上我见见她……”
曾齐越一听这话,如爆炸的炮仗一样死死地揪住楚墨予的衣领:“你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你还想要见她?!”
楚墨予被曾齐越拎起衣领来,他抬头看着曾齐越,声音低道:“因为我能救她。现在只有我能救她!东北人在林中常遇飞禽猛兽,身上常常被抓破撕咬,伤口深及骨间,我们当地有一种医术,可用羊皮线为人缝合伤处,不必拆丝动骨,只需要层层缝合,便能令肌肤恢复如初。妙儿被割破颈上,只有这等医术,才能救她!求求你,让我救她……只要能救活她,即便是让我立刻死,我也心甘情愿!”
曾齐越忽然听到楚墨予的这话,,他拎着楚墨予的衣领,怔在那里。
楚墨予看着曾齐越微红的眼眸,黯然道:“我知道你对妙儿的心思,但,我与你同般,你喜欢她有多少,我只会比你更多更深!妙儿如果没命,我会立即死在她的床前!就算来生,来世,地狱火海,我都会陪着她,生生世世……”
楚墨予的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眼眶里掉下来。
屋子里忽然间就传出阵阵哭声。
曾齐越的手一抖,他惊慌地回过头去看,不知道这样的哭声意味了什么,他不敢想,更不愿意去想!知妙……知妙不能死!她不能!
这时,章荣孝听到动静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一看到楚墨予,立时就怒火万丈,他直接吼道:“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我不计较你做出的那些糊涂事,不追究你,你还追上门来了!难不成你还敢有什么邪念!我告诉你,从此章楚两家断了联络,你我永生不再联亲!”
章荣孝对着曾齐越就大叫道:“齐越,进门来!”
楚墨予一听这话,立时就跪在那里对着章荣孝磕头:“大哥哥!大哥哥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做出那等事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父母不愿,也是生身养育十几年的父母双亲,我断不该不经你们同意,就要把妙儿带出门去。我知我即使跪死在这里,也无以偿还自己的过错!但是只求大哥哥给我一个机会,给我机会救救妙儿!只要能救活他,大哥哥怎么处置我,我都无怨无悔!即使终生为大哥哥为奴,即使终生不得再进京一步,即使要我去娶不想娶之人,即使要我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妙儿!大哥哥!只求大哥哥给我这最后一次机会……要我救活妙儿……要我救活她……只要她活着,我只想要她活着……”
楚墨予泪如雨下,一边说一边对章荣孝磕头。额头撞在青石门槛上,咚咚咚地作响。没几下下去,石板上已经血迹斑斑,楚墨予的眼泪和着血水,额上的伤处,血珠子顺着额头滴滴嗒嗒地淌下来……
他拼命地磕头,拼命地想要为自己赎罪,拼命想求章荣孝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只想救活知妙,他只想知妙活下去……他只要她活着!要她活着,挖出他的心来给她补上,他也愿意!哪怕下一秒死了,只要能换她活着!
咚!
额头磕在地上,血珠子迸飞。
章荣孝黑暗的脸上,在午夜时分的灯笼下,看不出一点点变化。
楚墨予用力地磕头,足足几十下,上百下……
“叔叔,让他去罢!”
忽然之间,曾齐越扑嗵一声,跪到了楚墨予的身边。
章荣孝惊愕,没想到居然连曾齐越也跪了下来,竟和楚墨予一起求他!
曾齐越跪在地上,含泪道:“表叔,请让他去罢。无论他曾经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但请让他救活知妙吧!妙儿的命再也担搁不起,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妙儿活下去!人若死了,便如灯灭,即使表叔打死他,赶他走,又有什么用?只求让他救活妙儿,只求让妙儿能活下去!表叔,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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