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姨娘一听个下人丫头都敢开口训斥她了,那火气立时又噌噌噌地升了上来。
但燕姨娘还不待姚姨娘发火,就立时截了话头过去,一把扶住怜香:“这是怎么跟二姐姐说话的?平日里我就教的你们如此没有规矩吗?莫说二姐姐生气了推我一下,就算是二姐姐要我跳湖跳河,姐姐话出,我也不敢不从。你们丫头婆子的没事莫要乱嚼舌根,姐姐在这里,哪得你们多嘴!”
燕姨娘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却没想的脚下一晃,差点跌倒。
怜香被训斥,却依然连忙扶住燕姨娘:“太太仔细着身子,前儿还又晕又吐的,把个隔午的吃食都吐了出来,我们底下的挨打挨骂都是无关的,太太的身子还是要紧的,这几个月月事不准,别巧是又替老爷怀了喜脉,那被人一推一动的,可是了不得了!”
章荣孝正站在旁边,听到小丫鬟的这话,立时眉宇一动。
燕姨娘还伸手去按怜香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站在西跨院门口的姚姨娘,听到这话更是心头突地一跳,又怀了喜脉?又晕又吐?那她刚刚只不过甩了那一下手,燕姨娘却就跌倒在旁边……倘若是真的,那岂不是……
果不其然,章荣孝立时走到燕姨娘的身边来,一手扶住她:“燕女,难道这几日你总在说身上不大好,许是又有了喜胎?”
燕姨娘脸色有些娇羞,微垂着头:“老爷,还没有让郎中看过,只是我自己和丫鬟们胡说了两句。”
“怎么是胡说,太太这几日总是不太好。”怜香还跟着接口,“月事已经两三月不准了,如果不是有了喜气,又是什么?只可惜太太带着身子,还被人推搡……”
“怜香,别再说了!”燕姨娘立时止住自己的人,“二姐姐哪里是推我,刚刚是我自己没站好,二姐姐不过是甩动一下,是我自己跌倒的,与二姐姐何干。”
燕姨娘的以退为进,一向是运用得如火纯青。
章荣孝拍了拍她的手:“莫再说那些,燕女你若真的有了喜脉,一定要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燕姨娘面色含羞,微微地点点头。
姚姨娘一看场面不好,立时说:“老爷,刚刚真非是我推她,我不过是动了动自己的手。”
章荣孝只把眉宇微微地动了动:“勿须多言。”
姚姨娘一下子就急了:“老爷,妾句句实言,刚刚并非真的碰到三姨娘,只是无心之过……”
“既然有过,还何须争辩?”章荣孝语气竟无从争议似的。
姚姨娘脸色大变:“如此老爷真的觉得妾是有意要推倒她?!”
燕姨娘此时恰抽出帕子,抹了抹自己的脸,表情羸弱而如风抚杨柳,面色戚戚而娇软动人:“老爷,您就不要再怪罪二姐姐了,真的是妾身不好,是妾身自己跌倒的,与二姐姐无关……老爷莫要因为妾的身子不好,就这样对二姐姐言语冷淡,二姐姐这么早前来,也是心中急火,不小心动手碰倒妾身,也是急火攻心……老爷万万不要这样冷漠冷淡,没的伤了二姐姐对老爷的一片心……”
这依侬软语,说的这叫一个称心顺意,又温柔又体贴,又内涵丰富,听到章荣孝的耳里,那是一个温柔可人,体贴细致。
章荣孝抚了抚她的手道:“此事就到此为止,我知你宅心仁厚,就此罢了吧。”
立时扶了燕姨娘就要返回西房正厅去,居然就这样冷淡淡地把气势汹汹来的姚姨娘晒在西跨院的门口。姚姨娘的脸上,那种惨白、失望、纠结和愤怒,立时都要从她的眼里喷出火星来。
姚姨娘几乎是要哭出来般地大叫一声:“老爷!”
立时嗵地一声就往地上一跪,哭叫道:“老爷,我自从落地就在这府里,老子娘一辈子服伺章老太爷、章老太太,我们一家人都为章家尽忠尽孝,当年大太太身子弱,老爷纳了我为妾,我也立时就为老爷添了庶长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看在邺哥儿、画姐儿的份上,断不能这样误解我!我平素里是性子强了点,今日也是因着听了下人们乱嚼口舌根子,才跑来问三姨娘当家的事,这孝府我打小在这里长大,自是比别人更熟悉些,虽然说是老爷亲口下的令,我本当顺从,但自老太爷传下来便是长幼有序,我心里想着怎么也要问问这个次序,所以才闯到这里来。老爷怎么可只见我与三姨娘几句闲言,就这样定了我的罪呢!妾若真是有心要害三姨娘,我宁肯拔了簪子,绞了头发,一头碰死在这里!”
章荣孝一听这几句话,又立时转回身来。
姚姨娘是个直肠子的,这话到是说的堂堂正正,眼睛里已经有泪水迸了出来。
章荣孝到是念起当年的旧情,她的确也是服侍过他一段时间,并且给他添了一子一女,在老太爷尚在的时候,姚姨娘所生的知邺长子,的确也慰了病重老太爷的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念及此事,这姚姨娘到是还有几分功劳。
章荣孝回身便想要去扶姚姨娘。
还没碰到,燕姨娘就已经把章荣孝的手不着痕迹地微微一挡,直接拿帕子捂着嘴就哭道:“二姐姐倘若碰死在这里,岂不是要折煞我了!我情愿在姐姐之前,给二姐姐做个垫身的,便是到了那阴时地府,也能为二姐姐鞍前马后地效劳。老爷,你且不必念我们母子,就让我们先去吧!”
这一句话,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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