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要感谢DNA吗,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先赐予生命,又剥夺生命,一生一灭是可以互相抵消的么,方然并不这样认为。
这里的“赐予”,并不是繁衍,而是本质上的从无到有,既然依物理规律而一步步演化了四十亿年,直到人类,那么,给自诩为万物之灵的人一副终将衰亡的躯体,似乎也就可以理解。
自然规律,毕竟不是无所不能,科学的边界就是一种证明。
生命的起源,久远而恐怖,但对方然来讲,没有什么东西能将他吓倒,更不用说放弃生命中唯一的精神支柱。
自然界的力量,深不可测,生命的从无到有,死亡的宿命烙印,固然令人敬畏。
但方然更清楚的是,今天,人类掌握的科学技术,是空前的强大,回首过去,仅仅在几十年前,人们甚至还不知道DNA的存在,只能凭借生物形状的遗传,去猜测主宰生命活动的神秘因素。
但现在,甚至连第一个人工编辑的生命,“辛西娅”,都已经问世。
长久的思考,没有直接给出对抗衰老,乃至死亡的手段,却让方然穿过了一重迷雾,在明确了“衰老并非不可战胜”的基础上,研究的突破口,显然就在于DNA,基因,乃至生命科学的一切相关领域。
衰老,死亡,一切的起因都是DNA,解谜的钥匙,或许也就隐藏在其中。
涉及到DNA的生命科学领域,可想而知,会是怎样的艰深,原因超出中学阶段的知识水平,即便方然一直在竭尽全力的学习,也感觉吃力,而且随着学习的深入,他意识到,要想真正掌握生命科学的奥秘,要做的事太多,并不仅仅是摆弄生物材料,在实验室里捣鼓玻璃器皿这样简单。
现代生物学,一言蔽之,对研究工具的需求极其迫切。
要研究大千世界的生物,探寻遗传物质的奥秘,孟德尔的时代,只需要一把豌豆,一块土地,充裕的时间和细致的观察。
条件寥寥,所得的理论,却可以十分重大。
待到后来,发现了遗传物质的存在,生物学家的实验室里,仪器就越来越多,研究的花销也水涨船高。
一直到今天,以“人类长寿有限公司”,或者其他尖端研究机构为代表,生命科学的研究,越来越依赖高性能计算机,和建模分析的虚拟平台,实验还是很重要,但早已不是唯一的研究和探索手段。
生命科学的研究,理论上,可以一切从实践出发,然而今天的大多数科研,所涉及的对象,要么根本无法用实践方式运作,譬如涉及到人的破坏性研究,要么就是实践过程太漫长,成本太惊人。
譬如研发一种特定生化作用的新物质,漫长的测试,筛选和迭代,甚至研究者穷其一生都无法完成。
计算机的作用,一开始只是记录,整理数据,到后来的数据分析、拟合,到方然的时代,虚拟建模的分析已经开始流行。
一种物质,加入到细胞里,究竟会引发怎样的生化反应,这种事,现在不仅可以直接试验,用活细胞来测试,还可以在计算机里建立细胞的数学模型,用仿真的方式得到结论。
真正的试验,还是计算机测试,这些条件方然都一点也不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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