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谏不明所以。
可怎般也是察觉到了不对。
他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可凌祉却挪动了双脚,疾步向他奔赴而来。
落日的余晖洒在凌祉那一张如画般好看的脸上。
本如古井般幽黑深邃的眼眸,却在幻彩间映出了自己的容颜。
他本是薄唇又不爱笑的薄情模样。
可看着自己,却总是止不住地唇角上翘着。
萧云谏手指曲起,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心虚一般念给了自己听:“怎会有夕阳?怎又会骤然分得开?”
这忽而能距离开十尺之外。
倒叫他有几分不适应了。
凌祉甫一挨近,便听了他喃喃自语地说了两遍这句话。
他兀自笑了笑,唇角的弧度愈发得扬起:“我且也不知,兴许只有得见了绪川,方才能了然这一切事宜。”
萧云谏应了一声。
许是距离太近久了,他迷糊间又忘却了在此处他能离开凌祉十万八千里远,仍是与凌祉比肩而行。
没多走几步路,便到了神殿的门口。
神殿持着悬暝幻境中白日的模样,陈设虽是简单,却尤甚漂亮干净。
绪川一身绛紫色衣衫,前后勾勒着如他们身上相似的花纹。
只是头发披散着,用一根木簪在头顶又梳了个发髻。
他张望着,似乎在等着何人一般。
见到二人前来,这才急不可耐地道:“你们怎得才来!那三日后祭祀大典上的瓜果,可是预备好了?如今南庭国犯我族境,我们定然要祭司祈祷一番,杀杀他们的锐气。非要让他们瞧瞧,谁人才是神眷!”
萧云谏瞧着绪川那略显稚嫩,而又纯净的脸,忽而意识到了问题的根源。
可凌祉已先他一步开了口:“这也许不是幻境,而只是绪川的记忆而已。”
萧云谏颔首:“现下的绪川眼中,没有方才那般世俗的无奈与绝望。他仍觉得自己依旧是北羌的大祭司,他应做的事情便是为国祈福、战胜南庭。”
他砸了咂嘴,道:“如今我们面对的是从前的绪川,便也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
他正欲上前去,同绪川搭上话。
凌祉却陡然拽过了萧云谏的手腕,趁他还未曾反应过来。
便弯起指尖,将他的整个身子都藏进了自己的怀中。
——“阿谏小心。”
随即便是瓷片碎裂的声音,恰好落在凌祉的脚边。
见再无了什么劳什子忽而被投掷出来的碗碟,凌祉适才松开了自己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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