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遇难。大海显得像是一个陷阱。一只看不见的号角吹响了,在宣告发生了一场无以名之的战争。猛烈的大声喘息震撼了天际。可怕的风吹起来了。黑暗在呼啸,在怒号。在云层的深处,暴风雨的黑脸鼓起了面颊。
风是一种危险,雾是另一种危险。
雾在任何时候都使航海的人害怕。在有些雾里,挂着肉眼看不见的棱柱体的冰,马略特①认为那是晕②、幻日③和幻月④造成的。
① 怀特岛,在英格兰南部。
② 泰奥多尔·若日,原是波尔多的一个船主,后成为巴黎的银行家。1789 年前法国王朝末期和法国大革命初期,他在财政界起过重要作用。1794 年被处决。
① 马略特(约1620—1684),法国物理学家和植物生理学家。
② 晕是日光或月光通过云层中的冰晶时经折射而形成的光圈。
暴风雨时的雾由不同成分组成。各种比重不一样的气体和水蒸汽混合在一起,有次序地重迭着,因此雾给分成好几层,成了真正的组合体。最下面一层是碘,碘上面是硫,硫上面是溴,溴上面是磷。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一切,再加上电和磁的压力,就可以解释一些奇异现象,如像哥伦布和麦哲伦⑤看见的圣爱尔摩火⑥,塞内加⑦说起过的跟随船只飞的星星,普卢塔克⑧说起过的卡斯托耳和波鲁克斯⑨两种火焰,恺撒相信看见过的罗马军团的标枪发出的火光,弗留利⑩的杜伊诺城堡的矛给卫兵的长枪碰一碰迸发的火星,也许甚至还有古代人称之为“萨图尔努斯(11))的陆地闪电”的地上的闪光。在赤道,一层持久不散、无边无际的雾仿佛捆住了地球一样,这是cloud…ring(12),云环。云环的作用是使热带地区降温,就好像墨西哥湾暖流使地极变暖一样。在云环下面,雾有致命的危险。这儿是副热带无风带,Horse lati…tude①,前几个世纪的航海的人在这儿把一匹匹马丢进海里,为的是在暴风雨的时候可以减轻重量,在风平浪静的时候可以节省储存的淡水。哥伦布说过:“Nube abaxo es muerte②。”意思是:“低云就是死亡。”伊特鲁里亚人③喜欢气象学,如同迦勒底人喜欢天文学一样,他们有两个大祭司,一个是雷电大祭司,一个是乌云大祭司。掌电师观察闪电,掌雨师观察云雾。塔尔奎尼亚④的占卜祭司学校经常有提尔人⑤、腓尼基人⑥、佩拉斯吉人⑦和所有在古代的内海最早航行的人来求教。从那个时候开始,暴风雨形成的方式被人模糊地看到了。它和雾形成的方式有密切的联系,确切地说,是相同的现象。在海洋上有三个雾区,一个是赤道雾区,另外两个是南极的和北极的雾区。水手们把它们都叫一个名字:“赤道无风带”。
③ 幻日,又名假日,出现于日晕上的光点。
④ 幻月,又名假月,出现于月晕上的光轮。
⑤ 麦哲伦(1480—1521),葡萄牙著名航海家,被认为是第一个作环球航行的人。
⑥ 圣爱尔摩火,是暴风雨中桅顶、塔尖等上出现的电击发光。圣爱尔摩(?—303),意大利主教,水手的守护神。
⑦ 塞内加(前4— 公元65),古罗马哲学家,政治家,剧作家。
⑧ 普卢塔克(约46— 约120),古希腊传记作家,散文家。
⑨ 卡斯托耳和波鲁克斯为希腊神话中的主神宙斯的双生子,天文学中称北河二和北河三。
⑩ 弗留利,意大利东北部一区。
① Horselatitude,英语,直译为“马纬度”,约南北纬三十度至三十五度一带。此名可能为海员所取,除文中一说外,又有一说:当船只在高气压带内因无风不能行进时,为了保存饮水而将装运的马抛在海中。
② 原为西班牙语。
③ 伊特鲁里亚,是意大利中西部古国。
④ 塔尔奎尼亚,是意大利拉齐奥大区城镇和主教区。
⑤ 提尔,又译推罗,古时腓尼基一奴隶制城邦。
⑥ 腓尼基,地中海东岸的古国,约当今黎巴嫩和叙利亚的沿海一带。
⑦ 佩拉斯吉人·史前居住在希腊、小亚细亚和爱琴海诸岛屿的一个民族。
在任何海域,特别是在拉芒什海峡,春分或秋分时的雾是很危险的。它们会使海上立刻变成黑夜。雾的一个祸害是即使它不是很浓密的时候,也使人无法从海水颜色的变化辨认出海底的变化,因此产生了非常可怕的后果,因为根本看不到什么就靠近岩礁和浅滩了。你还没有得到任何警告,就到了暗礁旁边。雾常常逼得航行的船毫无办法,只好停下或者抛锚。雾造成的海难和风造成的一样多。
然而,在紧接着大雾天的猛烈的暴风以后,从英国来的作为邮船的单桅帆船“克什米尔号”平安地抵达了。它迎着海上初露的晨光,驶进圣彼得港,也正在这时候,朝着太阳科尔内城堡开了炮。天空晴朗。大家等待单桅帆船“克什米尔号”到来,因为它会带来圣桑普森的新教区长。单桅帆船到达不久,一个消息就立刻传遍了全城:昨天夜里在海上遇到一只载着遇难的船员的小船靠近它身旁求救。
七 闲逛的人幸好被捕鱼人看见
那天夜里,吉里雅特在风力减弱的时候,出海捕鱼,不过没有把他的小帆船驶得离岸太远。
下午两点钟光景,阳光灿烂,潮水上涨,他驾船回来。他经过“兽角”,想驶进路头小屋的小海湾,这时他仿佛看到在基德…霍姆…米尔椅子的投影里,有一个不像是岩石的影子的影子。他让小帆船顺着这个方向走。他看清楚了有一个人坐在基德…霍姆…米尔椅子上。海水已经涨得很高,岩石被海浪围住,要回去不再可能了。吉里雅特对那个人做了许多引他注意的手势,可是那个人一动也不动。吉里雅特将船靠近一看,原来那个人睡着了。
这个人穿了一身黑袍。吉里雅特心想:“他好像是一个教士。”他将船驶得更近一些,看到一张年轻人的脸。
这张脸他不认识。
幸好那岩石是陡峭地直立的,那儿有许多地方海水很深。吉里雅特将船转到一旁,让它沿着岩壁移。潮水将小船托起来,吉里雅特高高站在小帆船的边上,就能够摸到那个人的脚。他在船壳板上站直,举起双手,如果他这时候落到水里,很难说他能再浮到水面上来。海浪翻滚,在小帆船和岩礁之间肯定会粉身碎骨。
他拉住那个睡着的人的脚。
“喂,您在这儿干吗?”
那个人醒过来了。
“我在观看,”他说。
他完全清醒了,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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