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梁还是无法适应别人对他的膜拜所带来的自豪感,他仅仅觉得这些人十分愚昧,竟然会对自己这样一个假货行如此大礼。
但为了不露出破绽,他收起了那带着怜悯的眼神,在随从的搀扶下闭着眼睛一直向前走。等他来到最高最高的那幢建筑下,他对门外的守卫缓缓说道:“跟你们的主人说一声,李梁求见。”
他没有使用别人的名字,因为他不敢确定这几位圣者是否已经见过面。如果用错了名字,反而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索性就用自己的名字。反正也没有规定不准晋升新的圣者,他现在就是一名新晋的圣者。作为后辈来拜访一下前辈,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转瞬之间,守卫便引领着他踏入了门内。他前行的步伐缓慢而沉稳,细致地观察着周遭的境况,谨慎地探寻着这里是否布置有阵法,唯恐自己会不慎陷入困境之中。然而,令人讶异的是,此处竟然并未设有任何阵法,整个混沌道路上仿佛根本就不存在阵法的踪影。他也曾尝试着布置一些阵法,只是原本在此处可用的符石,一拿到这里,便成了一块毫无用处的废石,更别提用其来布阵了。
由此可见,此地之人似乎更倾向于近身搏斗,他们那如肉山般的强大力量,源自于混沌之灵的强大支撑,这与原本世界的体修有着相似之处,只是相比之下,那些体修与这里的人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了。
当他步入大堂时,李梁首次见到了与人类相似的生灵。此人比他高大许多,身形魁梧却面相和善。在仔细端详了李梁一番后,对方热情地请他坐下。李梁也在审视着对方,此前他已运用黑瞳查看过,对方的实力与自己大致相当,仅凭肉眼根本难以分辨。若将其置于原本的世界中,也不过是个极为普通的人罢了。
李梁恭敬地施礼道:“在下李梁,偶然途经此地,见有圣者坐镇,唯恐冒昧打扰,故特来致歉。”
对方亦彬彬有礼,施礼回应道:“在下巫源,阁下此刻能来探望于我,实乃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只是观阁下似非本地人,不知阁下从何而来?又有何贵干呢?”
听闻此言,李梁仅是微微一怔。看来此处的圣者们彼此相互熟识,若非如此,以自己搜寻到的记忆,各方面都模仿得极为相似,却仍能被一眼认出,想必也只有这一缘由了。不过他仍询问了其中缘由,“前辈因何而知呢?”
巫源爽朗一笑,道:“你的身体并无磨砺的痕迹,与我混沌一族相去甚远,自然一眼可辨。”
李梁不由得再次将目光投向他的脸庞,只见其脸上有着些许坑洼痕迹,此前他还以为这些是战斗所致的伤痕,未曾想竟是蜕变时留下的印记。既然已被认出,那也无需再遮遮掩掩了。他敢于来到此处,便是为了与这里的真正主宰进行交流,否则即便再过千万年,他也难以知晓这里究竟是何处,曾经发生过何事,自己又为何会来到此地,以及为何这里会与其他地方如此不同。所有这些疑问都亟待一个答案。他必须要去深入了解,而他人不说那也是他人的自由,他打算坦诚相待,自然也希望对方能毫无保留地倾诉一切。
于是,他诚挚地说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至于那是上界还是下界,我并不知晓。我只知道我所在的世界与这里格格不入,那里的人皆以灵气修炼为主,每个人都以羽化飞仙为人生目标,可未曾想他们飞升之后,便来到了此地。我是随他们一同来到这里的,不过他们都已离世,皆丧生于混沌灵虫之口。在下有些微末伎俩,侥幸逃过一劫,故而有幸在此见到阁下。”
巫源又仔细端详了他片刻后才说道:“阁下天赋卓绝,来到此处竟还能存活下来,足见与我族有缘。只是若我说你所来自的世界与我们有血海深仇,你会作何感想呢?我们混沌一族在你们口中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天魔,不知阁下是否曾听闻过呢?”
这一次,李梁大为惊愕,没想到金乌所说的天魔,无上常融天帝要剿灭的天魔,竟然就坐在自己眼前,自己还傻乎乎地发问,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他也只能老实地说道:“略有耳闻,但这是首次得见,确实有些难以置信!”
“那你是哪方天地的大帝呢?我还以为他们都已灭绝了呢!”
巫源的这番话,更是让李梁如坐针毡,难不成一场好好的交谈,最终还是要兵戎相见吗?
李梁思忖片刻后笑道:“在下亦未曾见过任何大帝,甚至连传说都几乎未曾听闻过。诚如你所言,几十万年前的大战,让他们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我们这些后辈已无法知晓那段历史了。阁下可否告知其中缘由呢?天地有别,环境各异,为何最后还要展开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呢?致使双方都元气大伤。”
巫源并未直接告诉他,而是先问道:“那你不是来替他们报仇的吧?”
“不是,我只想了解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其他的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倘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恐怕就不会爆发那场大战了。”巫源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才缓缓道来,几十年前那一场持续了数万年之久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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