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选拿袖子把脸上的口水给揩干净,幽怨地想,这是报应。前世的她就是个喜欢在小娃脸上乱啃的怪阿姨,现在好了,黑十八不爱干这种在他眼里很幼稚的事,但蓝七显然不一样。
蓝七兴奋地说:“小乖,快看,你快看那边!”见白选翻着白眼就是不理自己,他居然拿一只手握住白选的小脑袋瓜,强拧着让她看见了不远处树下的人。
白选哧地笑出声,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花哨的男人,让她很不厚道地想起了前世家里那根用颜色鲜艳的雉鸡尾羽扎成的鸡毛掸子。
“人形鸡毛掸子”应该有三十几岁,是一枚皮肤极白、眉毛极浓且黑、嘴唇极红的艳丽大叔。
他有及腰的紫色长发,被编了不知道多少根小辫子,每根辫子上面都缠着彩色的丝线。风起时,从发梢垂下的彩色丝绦微微颤动,宛若彩虹汇成了瀑布。
他穿着华夏复古式外袍,大红的颜色,上面缤纷盛放着大朵大朵紫色的团花。就连腰间的束带也是用彩色斑斓的丝线结成,在左侧垂下一个精致繁复的大红华夏结,结下坠着把小巧玲珑的扇子。
彩色氲氤了他的全身,因为太过浓烈,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表情。但若是注意到,只怕又会被他面庞上那抹带着邪魅的笑意蛊惑。
白选对此枚大叔的第一感觉就是,好妖好媚啊!并且,来参加葬礼的人,穿得如此喜庆为哪般?真是令人反感!
她扯了扯看得呆住的蓝七,没反应。又扯了扯,蓝七才哼哼了两声。白选在心里很不和谐地想,瞧你娃这神魂颠倒的眼神,那啥,妖人是不可以的。
白选带着怪阿姨的变态趣味,使了吃营养液的劲头在少年脸上啃了一口。蓝七怪叫一声,疼得差点把白选给扔出去。
“你干嘛?”蓝七侧脸看着挂在手臂上的小丫头,眼里有一丝茫然,“咦,我刚才怎么了?脑子里空空的。”
白选迅速张望,惊讶地发现身旁所有的孩子都痴痴怔怔地盯着那个“人形鸡毛掸子”。忽然,感觉有视线凝睇在自己脑后,白选下意识扭头,正好对上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真是目如春水啊,荡漾。
不远处,树下的男人瞧着白选轻声地笑,并且递送来绵绵眼波,好一幅兴味盎然的样子。
白选汗毛直竖,实在吃不消妖媚大叔这把“秋天里的菠菜”。她慌忙装作被吓着了的样子扑到蓝七怀里,埋着头顺便揩揩美少年的油。片刻,蓝七长长地叹息,声音里满是不舍:“桃夭先生走了。”
白选这才又去看那颗树,果然不见了树下“人形鸡毛掸子”的身影。她问道:“那个人叫桃妖?桃树妖精?”这个名字太好笑了!
蓝七一本正经地摇头:“是‘妖精’的‘妖’字去掉女字旁之后的‘夭’,中文古籍里有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白选囧囧有神地盯着蓝七的侧脸,她前世好歹还受过国学熏陶,如今失败到还要一个外国小孩来解说典故。
蓝七又接着暴料:“桃夭先生的本体不详,也许是桃树,也许不是。反正我不知道,那些资探员也不知道。”
白选目光呆滞地盯着蓝七一张一合的嫣红小嘴,木木地从牙齿里挤出字来:“本……体?”
忽略那块黄癣,蓝七发现白选的呆瓜样子很可爱,又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记,低声说:“桃夭先生是非人协会第一事务性机构妖怪事务局的职员,好像在妖局里面还担任了不低的职务。他一年前来的天舟,目前受聘于元家。人们都说桃夭先生原先欠过曙光先生的人情,所以这次来元家成为元启森先生的贴身护卫。”
蓝七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眼里腾腾冒着八卦之火焰:“元启森先生出生之后的第二天,不就有修真者来捣乱吗?十八哥的姑姑倾城小姐还驾驶机甲‘火莲’和修真者打了一场。那个修真者虽然从倾城小姐手底下逃跑了,却很不幸地遇着接到消息赶来的桃夭先生,结果被打得好惨。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哦。”
白选忽闪着眼睛,一副听得很入神的样子。记忆当中那个把修真者全身行头都剥光、差点让人家光腚回去的猥琐神秘人和艳丽的“人形鸡毛掸子”慢慢叠合。
蓝七的兴头更加旺盛,带着几分敬畏说:“我听曙光公会的人说过,桃夭先生的实力很强很强,他会保护元启森先生一直到十八岁。”
白选问:“他在这里,那个元启森是不是也在?”因为这位超级天才婴儿的缘故,白选有幸旁观了一场令她目眩的大战,后来又得了营养液的滋养,所以有点好奇。
蓝七想了想,语气也不确定:“应该在吧?”
此时,遗体告别室里传来了人声,孩子们慢慢安静下来,就连意犹未尽的蓝七都飞快地闭上了嘴。聆听着里面的祭文,思及要与那位严厉又慈爱的老奶奶就此永别,不少孩子又哭出声音。
白选从蓝七的八卦攻势中挣脱出来,开始担心还没有回返的皮皮。她能确定,那抹金光就是皮皮。现在,名叫桃夭的妖怪大有可能就在遗体告别室里。皮皮会不会被他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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