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昔日种种,夏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笑着说:“那我们就在外面呆着吧,等爸爸客人走了,我们再见一面。”
“也行吧。”马玉莲只得妥协。
年轻女孩的礼貌修养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她没法反驳。
八月的榆城,有着最炙热的阳光,相反,背阴处的一片阴凉便显得弥足珍贵,而在马玉莲看来,比之更珍贵的是夏薇的到来。
马玉莲在一丛绣球花前选了片空地,让佣人搬来简易的木桌木椅,拿出她早就准备好了的冰淇淋、鲜果汁,还有很多昂贵的甜点,摆了满满一桌。
全都是夏薇喜欢的。
两人就在这里,有说有笑,偷得半日好时光。
书房里。
孟岳松坐在书桌前,在金笔木的茶盘里摆弄茶具,其中一盏沏了倒,倒了沏,反反复复好几次,可来客却一碰不碰。
不仅如此,他对面的座椅,请了几次,来客也没有入座。
“时宴啊,稍安勿躁。”
孟岳松举起桌上的茶叶罐,对着站在窗户边的年轻男人晃了晃。
“这大红袍还是上次你家老爷子送我的,我一直舍不得喝,藏着呢。今天你来,我才第一次开得盒。来来,坐,我们爷俩一块尝尝。”
祁时晏眼皮都没抬,侧脸隐在阴影里,轮廓深隽,斜着一只肩靠着墙,看不清表情。
“你不用抬我家老爷子出来。”他指尖一只金属打火机,开开合合,“我的婚姻我自己说了算,不管你们定了什么条约,到我这都是废纸。”
窗外有笑声传来,斑驳的阳光碎金似的,在树叶间点点晃动。
比碎金更亮的是一双眼。
她
在亮处,明明不可能看得进来,可那双琉璃眸子却频频回顾,每一眼都顾盼生辉,带着明媚清丽的光,像把钩子。
认出人,祁时晏眯了眯桃花眼。
孟岳松还在笑呵呵地点头:“我理解,我家小荷还有很多缺点,和你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可她是个上进的孩子……”
“呵。”祁时晏收回视线,唇角逸出一声笑。
许是平时散漫惯了,又有优渥的家教底子,他给人的印象从来不带狠,难得认真几句,也叫人觉得当不了真。
可这一声“呵”,轻飘飘的,却莫名扼住了人的咽喉,扼得孟岳松后面的话生生断在了喉咙里。
“我的话你要是听不明白,我再说一遍。”
声音还是先前那样惫懒,可教听着的人已经不敢懈怠了。
“这门婚约我不会承认,我也绝不会和你女儿结婚。我今天来就是正式知会你一声,稍后会有律师跟进,解除这件荒唐事。”
荒唐,太荒唐了。
祁时晏大拇指轻弹,金属打火机一声清脆的声响,机匣被打开,再“咔嗒”一声,一簇蓝色火焰窜升而起。
他一个不喜束缚,生性自由的人,竟然被老爷子悄悄用来做了商业联姻的棋子,事隔半年,他到现在才知道。
而老爷子向来强势专制,现今又是大病初愈,不得操劳,祁时晏便决定自己来解决这件事。
“哎呀,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对嘛。”
孟岳松离开座位,走到祁时晏旁边,递上一盒烟,笑得像只笑面虎。
孟岳松在榆城的富豪圈里也算有头有脸,平时受人吹捧逢迎,可是和祁家比起来,那便是坐在月亮上钓鱼,一个天一个地,差距巨大。
这门婚事,他动用了很多关系,不惜用他孟家的人脉资源做嫁妆,只为达成爱女梦寐以求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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