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我的嗅觉确认后,拧开了门。
我带头往外走,也就是回到锅炉房里。
在我一只脚刚踏进锅炉房的时候,自以为饱经风浪的我竟然被吓到腿软的地步。
一个比自以为个子已经不小的我的面前,站着一个比我个子还大的人,他歪着脑袋,对腿仍然软着的我或者我们说:公主,快走。救救,将军。
说完这几个短语,他本来就歪着的脑袋整个歪到了肩膀上去。
我赶紧扶住了他,跟叫着“大哥”的娜拉一起把他慢慢地放到地上。
娜拉流着眼泪说:是爷爷的人。他们都是爷爷的人。
她不再叫将军,而是叫爷爷了。
这个人显然是漏网了的,也许是被那些人放在哪个角落里,或者是他自己用最后一口气爬到了哪个角落里,反正是被那些人忽略掉了。尽管他的脖子已经断了,但他憋住缓存着的最后一口气和最后一点意识,等到了发出警告兼求救信号的时候。
我感觉我也在流泪。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些忠诚的人的。有了这些人,再加上另一些慈祥或者可爱的人,这个世界仍然是美好的。
我们把这个可敬的人拖到我们曾经藏身的房间里。借着锅炉房的灯光,我才看清了,这是一个非常小的房间,大概只有四五个平米,里面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些工具。
我非常简单地向海浪和若雪说了一下我们看见的将军和卡塔琳娜遇难的情况。
若雪说:愿上帝祝福将军,祝福卡塔琳娜。他们会去天堂的。
我说:还是先考虑还活着的人怎么活下去吧。
海浪说:是啊。上帝说,我们经历的还不到八十一难,也许一半也没有到。
娜拉说:可是,我们就待在这里吗?
我说:我觉得这里也许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了。秦唐古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地方,估计那些人短时间里不会再来了。
商量下来,我们决定待在这里不动。直到危险不再存在,或者直到有新的可能性出现。
我和海浪轮流值班,让女生们睡觉。
这期间,我和海浪也轮流走出去看看。我们都是从那些搬运尸体的人进出的那扇门出去的。每一次,我们都很快就退了回来。向大家报告说,外面过道里有当兵的人守着。
就这样,每隔几个小时出去看一次。情况始终没有好转。
我也从铁旋梯上去过。可是那上面的门被锁住了。也就是说,底下那个搬运尸体的通道成了我们唯一的出口。
在轮到我值班时,若雪和海浪都睡着了。娜拉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她说她睡不着了。
我对娜拉说:趁他们睡着,你告诉我一个秘密好吗?我保证保密。你是怎么找到铁旋梯上面那扇小门的?两天的时间里,尤其是今天白天,我和若雪可以说走遍了邮轮上所有的角落。可是就是不知道有这样的小门。你只比我们早来两三天,而且一直有人跟着你。你是不是觉得你有点神奇?
娜拉说:什么神奇呀。说穿了连稀奇都算不上。爷爷那些人虽然跟着我,但是被我说了几次,不敢离我太近了。一转眼我就把他们甩掉了。其实我是注意到了门上的牌子。那些有数字编号的是旅客居住的房间。我偶然看到一个门上没有数字,而只有字母。我推开门就走了进来,而且我那天还一直走到了底下,就是这里。后来遇到爷爷,他正在满世界地找我。他说他和那些人都急死了。
我说:这样的门你推开过几个?有锅炉房这个门吗?
她说:我就是从搬运尸体的那些人进出的门出去的。不过当时我没有注意到锅炉房里竟然有两扇门。那些人下来时,我可以说是百分之二十凭记忆百分之三十凭勇气百分之五十凭运气推开那扇门的。其它的小门我都没有注意到过。
我又一次醒来时,发现所有人都清醒地看着我。我就笑了。我唱了起来:小杜鹃叫咕咕,姑娘把新郎挑。咕咕,咕咕,哈哈哈。
娜拉说:你还唱呢。你的肚子叫得最响。
我说:是吗?没错,可是所有的肚子都在叫着。你不觉得好玩吗?
若雪说:不好玩。我们在这里已经几天几夜了。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
我看了一下手表。是11点55分。由于我之前看过多次手表,我知道这不是我们来到锅炉房的第二天中午,而是马上就要进入第三天了。按我的日程,已经是14年6月13日最后的时刻。
我说:没错,我们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了。我和海浪分头出去侦查一下。我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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