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今日回府,是她要见您。”
原来是奶奶回来了。以前听人提起,这爹爹有一个哥哥,算是外调官,原本爹爹想动用手中的权利将这个哥哥调回京城,可我那个叔叔却执意不肯,非说陇南郡钟灵毓秀得很。最重要的是,陇南有一座非常有名的寺庙,奶奶几乎每年都要去寺庙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于是,她便住在了大儿子家,偶尔,才会来一次颍都,看望一下忙得分身乏术的爹爹。
每年娘都会去一趟陇南,看望她老人家,只是每次去陇南前,我都是身体抱恙,不便远行。所以,这还是我穿越过来,第一次见奶奶。
我站起身来,揉着疼到发麻的双膝,在侍女的搀扶下,我缓缓往大厅走去。
呼吸了新鲜空气,又活动了筋骨,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
大厅的主位,正端坐着以为面容慈祥,头发花白的老人。这应该就是奶奶了。一袭玄色金色牡丹勾纹锦缎彰显了她尊贵的身份,整齐的发髻上戴着雕刻精细的翡翠簪子,上等的镶金翡翠耳环更衬得她气色十足,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不显得她老弱,却更彰显她的威严。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那样的威严的做派,旁人是学不来的。
“奶奶,爹爹,娘。”我作了福礼,恭敬的说道。
奶奶笑意盈盈,“韵儿,过来。”
我瞥了一旁的黑着脸的爹爹和眼神里满是心疼的娘,白了一眼那笑里藏刀的姨娘,信步走到奶奶跟前,满是皱着和老人斑的手拉过我,“气色不是很好,你受苦了。”
我笑道:“府里好吃好喝,又有下人们伺候着,哪里能受苦。”
她叹了口气:“三年不见,愈发俊俏了,就连这张小嘴儿啊,也愈发伶俐了。”
我低下头,“奶奶惯会打趣我。”
“哪能啊,这孙女辈里面,你大姐贤惠,二姐乖巧,你四妹最活泼,咱们韵儿啊,最机敏。若是你生做男子,定能为我朝建功立业。浩彦虽然聪明,但是不及你……”
然后老太太便喜笑颜开的说开了,喋喋不休的开始讲我们兄弟姐们六人的长短,我终于知道夏浩彦和夏诗霞唠叨的性格像谁了,敢情这就是传说中的隔代遗传啊,有木有!
我僵着笑逼着自己听老太太唾沫横飞的从我们兄弟姐们六人,又扯到叔叔一大家子,最后又开始聊她年轻时候的“英雄事迹”,我可怜我这双腿,刚从“跪”的狼窝出来,又进了“站”的虎口之中,而且,还不敢乱动。
后来,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趁她喝茶的时候,我立即说道:“奶奶奔波了一路,肯定很辛苦,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老太太笑道:“私心想着早些看到你们,连夜赶路回来的。见你们都没事,我一高兴,竟说了这么些话。现下的确是乏了。也罢,我先去休息了。”
老太太在仆妇的搀扶下,离开了大厅去内院休息。这老太太一走,爹爹就开始问罪了:“你看看你!若不是你做出这般没轻没重的事情,能把她老人家请到颍都来么?”
这话,我也是明白了,我失踪这些天,虽然有写信回家报平安,但是,爹爹和娘怎么可能放心的下,还不是差人四处寻找。所以,老太太听到风声也属正常。联想到看到字迹时,她说的那番话,我觉得,我和她都心知肚明,只是互相没有拆穿罢了。
当时在胥江县遇到夏浩彦的时候,我撒谎说是遇到胥江县涌入大量流民,所以跑到乡旮旯里面避难去了。这些流民的问题,还是梁王派三皇子亲自前往胥江坐镇指挥,才得以解决的。我到胥江等夏浩彦的时候,三皇子早已回京复命了。
只要韩珞瑜不拆穿,这个慌,还是能继续说下去的。
我低下头,回道:“女儿知自己顽皮任性,差点害自己丢了性命,还累及爹娘担心。女儿不孝。”
娘也在一旁劝和:“好啦,老爷,韵儿在那种地方差点丢了性命,她已经知错,你就不要再责罚她了。”
爹爹叹了口气,“你可知你这一走,给我们夏家添了多少麻烦?!那陈国太子指名道姓要见你,你倒好,不声不响的就跑出去了!哼!”爹爹气急了,猛然甩了宽大的衣袖,扬长而去。
我暗自庆幸,还好没在颍都,否则,真见了那个什么陈国太子,我恐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一番苦,算是没白吃。我问道:“陈国太子,还在颍都么?”
夏浩彦说道:“他引着柔嘉郡主回陈国了,择日完婚。”
原来是柔嘉郡主,她倒是个大美人,外柔内刚,为人聪慧又不失手段,完全担得起母仪天下之责任。看来,这梁王和陈国太子,还真是精挑细选了一番。
因为奶奶的出现,我也提前结束了面壁的惩罚,开始往静女书院跑去。这个时代,这个年龄,像我这么勤奋好学的女孩子,已是不多见了。离开了这么久,待我再回到静女书院,已是没见到陈佩之的身影了。我问了其他学生,方才知道,陈佩之已是在府中待嫁,她,即将成为太子妃,婚期定在一个多月之后的六月初七,一年中的黄道吉日。
我不仅感叹了一番,这离开颍都不过一个月,却已是物是人非。
陈佩之一走,我这身边就只剩下那只神烦小鸟夏诗霞了。有时候,她像一个评论员,对静女书院内所有的女子的着装都要评头论足一番,有时候又像个狗仔队,对颍都城内所有的八卦了如指掌,现在,干脆化身成十万个为什么的好奇宝宝,这不,刚下课,又开始叽叽喳喳的“唱”了起来。
“三姐,你这一个多月去了哪些地方?”
“三姐,胥江有好玩儿的地方么?”
“三姐,流民长什么样子啊?为什么大家都怕他们。”
“三姐,你去的那个村民家,他们家长什么样子?”
……
本来我是不想再和她说半个字,却是听到她说道:“三姐,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府中派人找你的时候,一路追查到胥江,你便消失了,后来胥江又涌入大量流民,爹娘哥哥都急得不得了。三皇子还特地请命去胥江安抚灾民呢!”
三皇子……褚信燃?
我心中一惊,却是好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三皇子出发前的晚上,他和哥哥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三皇子说,他会负责找到你的。我觉得,三皇子肯定对你有意思。”
若因为这一句都能断定三皇子对我有意思,那三皇子认为有意思的人,未免也太多了。我白了他一眼,“你凭什么单凭这一句话就认为三皇子对我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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