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十三懒散的表情一顿,从床上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不是还没到出坊的日子吗?”
这些天他养伤,对外界的消息灵敏度低了不止一两分。
十二面无表情地陈述:“有个有钱的公子哥愿意出五千两替她赎身。”停了下,补充道,“黄金。”
五千两黄金。
十三摸着下巴,咋舌,“……这么大的手笔,纨绔子弟啊。”
说是这么说,同时在心里想着,要是他也有这么多钱,也愿意拿这些黄白之物替甄素泠赎身,原因嘛,自然是她值得这么多钱。
这么有趣的人,放跑了就可惜了,还不如一直待在彩绣坊,等自己玩腻了再说。
十三这么想着,目光轻轻一转,见十二又变回沉默寡言的样子,似乎想通了些什么,他拍了拍手,挑唇勾起一个看透的笑容,“十二啊十二,小看你了,以前还真以为你是块无情无欲的木头,现在看来……”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你也看上甄素泠了?”
他就说,这么鲜美又性子独特的猎物,十二除非是圣人,否则怎么会不动心?
十二注视着他,直言道:“我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甄素泠的情愫是不是喜欢,但是他唯一敢肯定的是,那次月夜下,面带血点的美人忽然投向窗边的一瞥,自此,他就沦陷了。心甘情愿帮她善后不说,甚至决定以后她让自己干什么自己就干什么,哪怕她吩咐他杀了一直针对她的流音,他也能眼都不眨,立刻去执行。
就算流音是花魁又怎样,没了个流音,自然有千万个别人补上来,继续维持着彩绣坊花魁的名头与荣耀。
得罪了她的,让她不高兴了的,就该死。
那种柔弱而惊人的美,让他知道了细韧的蒲草也能将猛兽勒绞而死,这种场景太迷人,也太震撼,见识过了,就再也舍不得放她走。
甄素泠瞧不上自己,这点十二也知道,他只是个父不详的野|种,怎么配得上她?他从不敢妄想站在她的身边,与这只高贵的白鹤并肩,他只愿成为她暗地里不能见光的一把刀,为她肃清一切阻碍,等她高兴了,愿意垂怜自己,与他偶尔春风一度,他就心满意足了。
所以坊里的风言风语,他明明知道,也听见了,可却任其发展,不管不顾,不仅没有去找芸衣的麻烦,反而暗暗推动着事件的发展,听见两人的名字纠缠在一起,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仿佛就像众人说的那样,自己与她,确实是一对私相授受的情人。
十三听他说不知道,语气不是很满意,“你没说实话。”
十二想通后,再不掩饰,大方承认道,“是,我不想让她走。”
十三了然的笑了一声,随即怅然:“可是美人终究会出坊,现在不出,以后也会被人高价买走,花嬷嬷可是压了重宝在她身上,指望着她帮彩绣坊大赚一笔呢。”
不让她走,怎么可能?
“让花嬷嬷培养她,成为接班人,她就能留下。”十二答的一板一眼。
十三讶异,挑眉道,“你脑子转的倒是快,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恐怕会很难……”
他说了一半再一次停下来,调转口风,若有所思,“你说的也不是不行,不过……”
他思索了一会,最后拍板道,“明日我出去一趟,准备些东西。”
这么迷人的猎物,他同十三的想法一样,不能就这么放跑了。
看来有些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第二日的彩绣坊颇为热闹,毕竟五千两黄金的传言虚虚实实,谁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作秀,可现在自己眼睛见到的,才是真真的。
华荣布庄的掌事,竟然亲自带着一串人,浩浩荡荡的登门了。
这架势,就差敲锣打鼓的告知天下,他们是来替甄素泠量体裁衣的了。
不替花坊做衣的规矩,荣华的老板毫不犹豫地自个给破了。
就连临近的花坊,收到隐约风声,都探长了脖子暗自窥探着。
不管外面怎样沸沸扬扬,流水阁中,甄素泠仍坐在桌边,不紧不慢地饮着香茶,偶尔瞥一眼躬着身子,态度万分恭敬的胡管事,嘴边溢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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