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昏昏沉沉睡去。
半夜子时,一道黑色人影青烟般飘进帐篷,在五个火盆中弹进一点细细粉末,安息香的味道随之一变,香气更加浓郁而诡异。
被褥中,慕清妍忽然翻了个身,脸上平的安稳的睡容忽然变得有些纠结。
“爹,娘……”慕清妍垂着头,有些不敢看高居正位的父母。
洛攸宁摇了摇头,叹息着对慕云潇道:“女大不中留啊,你看,我们的宝贝女儿该配个怎样的女婿?”
慕清妍心中微微一惊,怎么会好端端提到婚事上?但随意脑中一昏,又想道:似乎自己年纪已经不小了,也已到了婚嫁年龄,父亲提到这个倒并不意外,只是怎的当着自己的面便说出来了?
“你呀,”慕云潇有些无奈,但笑得温婉和煦,“你怎的越发糊涂了?这里不是就有一个现成的最佳人选么?”
慕清妍偷偷那眼睛一溜,便看到自己对面躬身站着的,长身玉立,也温润如玉的段随云,脸上一红,却心中微带不满,师兄固然很好,可是自己一直以来都……都怎样?一个念头还未转完便已模糊。方才在想什么?师兄……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师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哦,是的,确实如此。
从小到大师兄都对自己极其呵护,自己也对师兄极为依恋,而且师兄还是自己所见过的最好的男子,有这样的男子托付终身,还有什么遗憾呢?
心中似乎应该是甜蜜喜悦的,可是为何觉得不对呢?什么不对?哪里不对?
“随云是我的弟子,但我一直将他看做儿子,人品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女儿给了他,我也放心了,”洛攸宁笑得满意而微带自豪,“总算不枉我二十来年的教导!等他们完婚了,教中事务便完全交给他们小夫妻,你我也可游山玩水逍遥一番!”
慕云潇脸上带了一层薄薄的红,嗔道:“当着小辈的面你说的什么昏话?随云父母远在天边,若是等知会了他们再交换庚帖、下聘,一来一往,只怕要耽误三年。不若我们一力操办了,待得成婚之后诞下一男半女,随云再带着妻儿回乡,亲家必会大喜过望,也不会责备我们擅自做主了。”
“哈哈哈!”洛攸宁笑得爽朗,却又取笑慕云潇,“你竟然比我还要性急!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总要问过随云本人的意思才是,你我虽然千肯万肯,女儿也很中意,但总要随云愿意才行啊!”
于是慕清妍又偷偷看向段随云,段随云依旧是温润有礼的样子,但如玉的脸上也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躬身答道:“弟子……弟子一切听从师父师母安排。”
洛攸宁故意揶揄:“这怎么行?总要你自己乐意才好。你看,我家清妍也并非嫁不出去……”
“这……”段随云含笑瞟了慕清妍一眼,道,“弟子求之不得。”
那瞟过来的一眼里满含脉脉深情,便如两道丝黏在了慕清妍身上。
“妥了!”洛攸宁拍手,“这便叫人快快准备起来吧!”
所有人都是欢欣鼓舞喜气洋洋的,慕清妍自己觉得自己也是羞涩而兴奋的,可是不知为什么,脑海中总有一个人名盘旋不去,可是当她仔细去想的时候,却又想不出来。是谁呢?他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么?
婚期既定,天晟教总坛中悬灯结彩,一片红色海洋。
慕云潇亲自给慕清妍挽发,一边轻声曼语讲解为人妇该做的事宜。
慕清妍心不在焉的听着,恍惚想到,似乎曾经有一个人也这样给自己轻柔细致的挽过发,那人……那人是谁?
“慕清妍!”
一声霹雳般的大喝陡然响起,慕清妍吃了一惊转头去看,而慕云潇又未曾松手,一缕长发几乎扯断,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慕清妍猛然从梦中惊醒。
梦?
梦……
慕清妍拥着被,怔怔坐着,有些神思不属。
方才做了梦?什么梦?怎的记不起来了?依稀记得有人喊过自己的名字,声音熟悉的很,那是……
啊!好头疼!
她痛苦地低吟立刻把外面守夜的莱儿惊动,莱儿带着一身霜气快速奔了进来,一脸关切焦急:“大小姐,怎么了?”她脱掉外衣丢在火盆一旁,迅捷无比换了一件衣服,身上寒气不是那样重了,才奔到慕清妍身边,蹲下身去,仔细看着她苍白的脸。
慕清妍捧着头,破碎的痛呼声被牙齿紧紧咬住,唇色因此变得极淡,而又在与牙齿相交的地方沁出艳到极致的红,衬着没有丝毫血色的双颊,显出触目惊心的柔弱。
一声低低的叹息被莱儿无声掩去,大小姐如今虽然仍旧坚强,但已不如以前抗击万虫噬骨之时那般能够隐忍。难道,那……果真如此霸烈?
外面传来杂乱而又焦急的脚步声,段随云白着脸闯了进来,他甚至顾不上将身子烤热便奔到慕清妍身前,焦灼的抱住了她的双肩,急切的目光一点点在她充满痛苦的脸上抚过:“清妍,你怎样?”
慕清妍并未出现过之前常有的闪避,反而扑入段随云怀中,嘤嘤低泣:“师兄……好痛……”
莱儿站起身,悄无声息退出。
段随云眼底浮上不尽喜悦,伸手轻缓地在慕清妍背上拍抚,低低的柔声安抚:“你只是太累了,我已吩咐莱儿去给你准备安神汤,你天色还早,我再给你炷一把安神香,你再睡一会儿,睡醒了便好了。乖……”
最后一个字极尽缠绵婉转,带着浓浓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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