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华是爱面子,爱的却独独是自己的面子。他何曾顾及过陈瑕的面子。
“学不好好上,丢人现眼。”陈永华从皮沙发上起身,看陈瑕跪地上背还挺得笔直,心下更不爽。
骂了好几句,骂得口干舌燥,咕噜咕噜灌下好多水。
半晌才又说,“你那帮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别演。学生最重要就是学习,不学习搞这种东西,你就是和他们玩坏的。”
陈瑕面色微沉,“陈永华……”
“还给你老子脸色看了是吧?”陈永华嘴角一撇,“你去,我让你去。去完就给老子出国,读封闭学校。”
陈瑕下颌线条紧紧绷着,眼角肌肉抽动,面色愠怒渐深,手掌握拳,越捏越紧。
指甲陷入手心,一丝疼痛反而使他冷静,松开了拳。
他闭了闭眼,半晌道,“好,我不去了。”
余瓷靠着木头扶手,终究没有下楼,她缓慢地跌坐地上。
裙摆拖地,她仰起头颅。回忆逐渐浮出来,蔓延进视线里的天花板中。
她亲眼见的,陈瑕和整个乐队,雷打不动每天跑排练室。可以说他们确实叛逆、不讨喜,但在音乐这件事上,纵使是带有偏见的她,也会被打动。
因为一点细节的出入,细致入微地沟通,修改,思考更新的呈现方式,除了固定歌曲,还有几首以防万一的备选曲目,也要一一尽善尽美。
每天都在练习,为了那一次的登台。
他值得他的舞台。
怎么救他,她有办法吗?
他帮了她很多次,余瓷想,这一回轮到她了。
轮到她推开窗户,伸出手,握紧他的手,带他逃了。
手机屏幕忽而亮起来,余屏音发来两条语音,软件上显示,一条十叁秒,一条七秒。
她这会儿不想听余屏音的声音,手指点下语音转文字。
白色的语音框下,浮出几个字。
她说,我看到老师发的那个知情同意书了。
她说,余瓷,你也不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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