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头也不敢抬,不敢再看田不易,田不易却皱著眉头陷入苦思:看这小徒弟倒是不像说谎,那种种法宝异能绝不是他能编造出来的,但这等奇异法宝,便是连他也是生平第一次听说,如果说和这黑棒有些相似的,只怕便只有千年前魔教的大凶之物「噬血珠」了。
但是很明显,这黑棒与那噬血珠决然不同。
田不易站起身子,在房间中负手来回踱步,沉吟半晌,回头看向张小凡,道:「你先起来罢。」
张小凡低声应了一声,站了起来,但仍然低垂著头,站在一旁。
「但就算如此,那法宝与你有血气相连,是血炼之物……」
张小凡讶道:「师父,什么是血炼之物?」
田不易怔了一下,随即不耐烦地道:「不知道就算了,我问你你听好就是。」
张小凡立刻低头,低声道:「是。」
田不易看著他,道:「就算那黑棒乃是不世出的异宝,但不管怎样你也要至少修炼到太极玄清道玉清境第四层境界才能驱用……」
张小凡脸色一变。
田不易缓缓地道:「当日在通天峰上,我就问过你,今日我再问你一次,究竟是谁私传法诀于你的?」
张小凡身子一震,他知道自己此时为了这不知名的黑棒已然有了大麻烦,若再加上私自修习法诀之事,只怕等待自己的惩罚更是无法想像。
只是此刻,他眼前却彷佛飘过了田灵儿的样子:少年时带著自己上山砍竹的身影,雨夜里孤灯旁温柔的容颜,还有往日里大竹峰头的笑骂奔跑,就连那飘在记忆中她身体的淡淡幽香,此刻竟也这般清晰。
一点一滴,浮上心头!
他再一次跪了下去,重重地叩头,却再没有说一个字。
他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伤后初愈有些消瘦的身子有了一分坚强,看起来却似带著一分凄凉。
田不易深深地看著他,半晌,忽然长出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随我到通天峰去,至于你有没有命回来,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白云深处,仙气缭绕,一切都平静祥和的如人们梦想中的仙境一般。
青云山,通天峰,玉清殿。
青云门七脉首座尽在此处,目光都看著跪在堂下的那个少年。
道玄真人望著跪在那里的张小凡,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五年前那两个被救上山的小孩的身影,白云苍狗,世事流转,彷佛一转眼间,他们便已长大成人。
他在深心处低低叹了口气,目光离开张小凡,对其他首座道:「诸位,刚才张小凡说的话,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沉默,半晌,苍松道人的声音响起,断然道:「此子之话,绝不可信。」
跪在地上的张小凡身子一抖,却并没有抬起头来。
道玄真人皱了皱眉,道:「苍松师弟为何如此肯定?」
苍松道人看了张小凡一眼,道:「血炼之法,阴邪恶毒,若非有魔教妖人指点于他,他怎会有这等见识法力来炼造如此法宝,所以此人必定是魔教奸细,不可饶他性命。」
苍松一向执掌青云门刑罚之事,位高权重,说话声调坚决刚硬,张小凡听在耳中,脸上血色尽失,几乎喘不过气来。
众人都没有出声,田不易却沉著脸,缓缓道:「若他真是如你说的这般处心积虑潜入我青云门下,又怎会故意在众目睽睽下施展法宝?」
苍松道人哼了一声,道:「魔教妖人,本就难以猜测行径,居心叵测,做出些古怪事情也不足为奇。」
田不易怒道:「你这岂不是牵强附会,强词夺理?」
苍松道人冷冷道:「我强词夺理?请问田师兄,这血炼之法,可是我正道中人所有?」
田不易语塞,脸色涨红,此刻任谁也看了出来,田不易到底还是站在他徒儿一边,正当这尴尬时刻,忽有个冰冷声音传了出来,一听便知是小竹峰的首座水月大师:「请问苍松师兄,你口口声声说血炼之法阴邪恶毒,请问一句,它到底如何阴邪,如何恶毒了?」
苍松道人张口欲言,忽又窒了一下,只得道:「魔教妖术,还用多说吗?」
水月冷冰冰地道:「如此说来,苍松师兄也是对血炼之法一无所知,怎地便以为此法阴邪恶毒,便要诛杀这个少年了?」
苍松道人向水月大师看了过去,目光炯炯,气势逼人,道:「哦,水月师妹,那你是什么意思?」
水月大师淡淡道:「诸位师兄,此间之事,一来我等对血炼之法所知不多,虽有所闻但多为揣测,若万一所谓血炼之法当真便有这碰巧之事,我们岂不是错杀好人?二来这少年年仅十六,身世来历又是清楚明白,强要说他是魔教中人,只怕于理不合罢。」
苍松道人眯起了眼,眼缝里却透露出尖锐光芒,道:「水月师妹为何今日一反常态,大力为这少年开脱,真是令人不解?」
水月秀美脸上怒意一闪而过,即道:「我乃是就事论事,绝不似有些人,看不得同门别脉出了人才,害怕威胁自己地位,便抓住些小事赶尽杀绝,毫无人性!」
若论口舌锋利,在座七人中有六个男子,却无一可比得上水月大师,苍松道人气得脸色发白,霍地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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