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来了兴致,眼前这位就是如歌经常提到的北藩太子诺地。北藩,是夜兰的友邦,自古便有往来,两国之间也常有公主和亲的举动,所以睦邻关系一直不错。而这个诺地,自幼和龙飚在双方帝君的安排下结为兄弟,两人关系非常好。诺地高大威猛,为人洒脱不羁,人又长得帅,因为经常到夜兰来,所以在后宫里家喻户晓,是很多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
“原来是诺地殿下,“我对他笑了下,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礼节去问候他。宫女抑或皇后?但是,无论是哪种,我也不熟悉。只得,就这样尴尬地站着不动。
诺地紧锁双眉,说道:“既然知道爷的身份,为什么不跪下行礼?难道,你见了龙飚也不知道怎么请安的吗?”
算是说对了,我还真没有给龙飚请过安。实话实说,我对古代这些烦琐并且严重伤害人的尊严的礼节深恶痛绝。动不动就跪下请安,以自己所受的教育,我不能接受,同时在内心也非常排斥。不过还好,我的身份帮了我的大忙,因为是皇后,不管是否失宠,总算还用不着天天下跪。
“你傻了,还是聋了?没听见爷说话吗?”见我一直僵在那里不动,诺地生气地吼起来。
我被他突然提高的嗓门吓得一机灵,回过神来。不太喜欢这种仗着自己很有身份就目中空无一切的人,对他仅有的一点好感瞬间消失。今天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还遇到这么个横主,我咬咬牙,看来要亮出自己的身份了。
“诺地殿下,请你说话客气一点。”我冷下脸来:“你这种语气斥责一般的宫女或许可以,但是对我,绝对不行!”
“哦?”诺地诧异我此刻严肃的语气,脸上神情有些疑惑,认真地看看我,似乎在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想确认我的身份。半晌后,他摇摇头说道:“龙飚的那些女人们,我大多都有印象。可是你,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看你这身装扮,难道,你也是别国来访的宾客?”
我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是夜兰的皇后。
第二十章
一语即出,诺地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睁大眼睛,再次重新审视了我一遍,好半天才开口:“原来你就是那个一直被关在冷宫里的皇后。”
看来夕雾的知名度还不算小。我冷笑,抬起头直视着诺地:“请问殿下,我还用不用向你请安?”
“不,不必了。”诺地尴尬地连忙摆手,勉强笑了一下。
我平静地说:“既然如此,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呃,你能不能等一下?”诺地竟然拦住了我。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前殿?龙飚不是不许你轻易离开冷宫吗?”诺地语气比先前柔和许多。
“说不定,是自己时来运转了呢。”我自嘲着开了个玩笑。
诺地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还是这样傻呢?你以为过了一年多,龙飚对你的态度就会不同了吗?”
他的神情似乎是在关心我吧,我微微愣住,问道:“你,什么意思?”
诺地“募”地直直盯住我,没好气地说道:“我就知道,这么长时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还没有对龙飚死心啊?”
他是不是以为,我是私自离开冷宫到了这里,就是巴望着见到龙飚,对龙飚有什么企图?就知道这些人对夕雾没有什么好感的。我冷笑道:“像他这种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我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对他心存幻想。”
“那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诺地不信:“虽然你这样子看起来是不错,但是,他才不会因为这个理睬你。他是皇帝,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我是有刻意地打扮,可是自认为并不符合古代夜兰的审美观,故对他的质问不以为然:“你以为我这样是为了他吗?”见他不置可否,我淡淡一笑:“虽然女为悦己者容,但是今天的夕雾,却并不是为龙飙。因为,他不配!”
“夕雾,”诺地说道:“小心你的言行。龙飙对你不好虽然尽人皆知,但是他是皇帝,岂能容你这样评议?”他语气略带不满。
“谢谢你的提醒,我不曾忘。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就要白白地忍受这样的欺凌和侮辱?”听到诺地为龙飙说话,我不禁有些悲愤,多日以来心里的委屈和愤懑再也无法承受地倾泄出来:“他是皇帝,可以号令天下。任何事情,只要是他喜欢做高兴做的,即便再荒唐再可笑,人们也都当那是金科玉律。比如我这个莫明其妙的皇后,不就如此?人们不会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却都只会看我的笑话。看我这个罪婢是怎样从麻雀变凤凰的梦里清醒过来,看我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见皇上结果却被软禁,看我被丢弃在冷宫里一年多无人问津,看我虚有皇后之名实则如同傀儡!你以为,这都是我愿意的吗?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当自己就是夕雾来说这番话的,感同身受,激动之余眼泪便滚落下来:“我也是个人呢,我也是有尊严的啊。当看到人们眼里对我的不屑,用尽嘲弄的语气讽刺我时,我也会心酸,也会痛啊!如果可以,我何尝愿意为自己选择这样的结果?所以,对龙飙,我没有倾慕,如果让我说实话,那么我告诉你,我恨他,恨他的自私,恨他的不负责任!”话到最后已经是收不住地低吼。心底的愤慨终于发泄出来,不管怎样,现在总算舒服了些。
稍微平定了下情绪,再抬起头看诺地,我便惊异地发现,诺地似乎红着眼圈,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我们两个都沉默着,静静地站立在这积雪皑皑的小树林中。许久,诺地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事态,他抽抽鼻子,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递给我:“你擦擦眼睛吧,这么冷的天哭鼻子,被风一吹皮肤会皴的。”
我并没有接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对不起,我竟然一时情绪失控,说了这么多有的没有的废话。”抬起胳膊,自己用手臂去擦眼角。
诺地却先一步将绢帕拿到我的额边,在我微愣的同时,开始轻轻擦拭我的眼角。他动作轻柔细致,与自身的高大威猛形成鲜明的对比。我自知他这样的举动有些暧昧的嫌疑,疑惑的同时连忙避开。他落空的手停顿了片刻,终是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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