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九州笑了笑,张开嘴巴不出声的说了一句话。霎时间,那顺风耳气得发抖。
“怎么了?”千里眼拄着拐杖扭过头,朝着顺风耳问了一句,不晓得生了什么变故。
“没什么,一句脏话而已。”顺风耳重新架起了手中长长的火铳,示意千里眼不要分心。
镇九州看得出,这顺风耳的能力又比之前精进了不少,现在已经可以读唇猜话了。这两个家伙,不愧是镇邪司护得最深的耳目。
“我们俩现在身兼重职,你却如此乱来……”千里眼踱着步子,缓缓走到了镇九州的侧面:“虽然你这些年为了朝廷受尽苦痛,但是眼下除掉你的话,想必伍大人也不会责怪于我俩。”
镇九州并没有将自己的视线转到千里眼身上;眼下,对面顺风耳的火铳第一次瞄住了自己的脑袋。
而且……镇九州知道,自己是看不到千里眼的。
——因为他步法诡异,会一直站在你的盲点上。
“不攻过来,还在等什么?”顺风耳开口问道:“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们念旧情,放你而去?”
“不,我只是略微伤感。”镇九州叹口气,说道:“咱们七人都是走投无路,被麦芒伍收留。而且,咱们三个也坐到了二十八宿。如今,却不得不刀兵相见……我只是想去揍卷帘一顿,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况且,二十八宿失了我,可以由傻子顶上便是。但是如果伤了你俩的话……”
“傻子和愣子,他们已经……”顺风耳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开了口。
“瞎子、聋子、傻子、愣子、瘸子、疯子、骗子……想当年,别人都说锦衣卫专收残障,确实有趣。”千里眼开口,打断了顺风耳的话:“只不过,伍大人的知遇之恩,不得不报。眼下,便不要提七子的事情了。我们俩自然是按规矩办事。咱们,只需以死相博。”
“好。”镇九州说着,再一次攥起了拳头:“以死相博。”
顺风耳握紧了扳机——伍大人,你多年的筹备,一向稳妥。只希望我们的一时任性,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京城内。
青玄手里拿着的书卷,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抓住了他的手腕,引着他不断前行。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后,青玄带着李棠和吴承恩,竟然又到了投宿的客栈附近。只是,对面的一笑楼,不晓得这个晚上发生了什么,现在已然破败不堪,连大门都被掀飞了半截。
书卷中的永生蛊依旧在涌动,三人没有多想,径自进了这一笑楼内。没走几步,便到了院子——这书卷虽然平息了躁动,却自青玄手中突兀脱手,直直坠在了地上。
李棠和吴承恩互相看看,不晓得这一幕是什么意思。
“在下面。”青玄指了指脚下。
李棠当即拔出兵器,朝着地面便是一刺。锋利的刀刃如劈薄纸,霎时间土壤便淹到了刀柄位置。
只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棠重新将兵器拔了出来,收回了刀鞘,随即满脸生疑:“能确定他躲在下面吗?”
吴承恩见过那卷帘的手段,所以如果此刻卷帘土遁,他并不意外。加上青玄也这么说,他自然是深信不疑。思来想去,吴承恩招呼也不打,便转身跑了出去。李棠想来想去,打算喊出土地来问上一问。但是青玄却没有答应;毕竟事关卷帘,区区土地,绝对不想牵扯其中的。两人正在商量,没多久,吴承恩又奔了回来,手中多了两把刨土用的锄头。
“说不定是他躲得深,倒不如咱仨轮流卖卖力气,不出两个时辰……”吴承恩气喘吁吁地对李棠和青玄说。李棠不等吴承恩说完,早就挽起了袖子。
青玄没有说话,只是蹲在了地上,他将手掌平贴于地面,然后另一只手捏起了念珠。只听得青玄口中念念有词,似是经文。很快,地面微微震颤,然后仿佛水面融化了一般,左右分到两边。一道柔滑的裂痕,开始在青玄的手掌下不断延伸。
吴承恩和李棠同时呆住了,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青玄在尚未有危险的时候用出五行,可见这个一直以来沉默低调的男人终于认真了。李棠一手扶着自己腰间的唐刀,一边朝着那裂缝探身望去,吴承恩不得不在身后拉住她的胳膊,免得她不小心跌下去——李棠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差不多,已经有十余丈深浅了。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估计很快就要见分晓。她回头朝吴承恩点了点头,吴承恩也急忙掏出了龙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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