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芒伍点头,嘱咐了几句镇九州让他休息,便从外面关上了大堂门,自己徒步离开了镇邪司衙门。
镇九州心愿的两件事,麦芒伍都有对策。他之所以一直没有说,就是为了让镇九州觉得自己的要求格外异想天开;如此,他才会碍于情面,老老实实待在镇邪司,而不是吵嚷着找卷帘报仇。出了衙门后,麦芒伍便直奔鬼市。铜雀此时断断不会在一笑楼里招惹卷帘,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他一定是躲在鬼市之中严阵以待,直到胜负揭晓。
麦芒伍知道,最出名的青楼,想要入内潇洒一番,还要最好的女人作陪,银子起码得准备上万两。眼下镇邪司账上,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千两左右……镇九州也并非不晓得衙门的状况,敢开口提这个要求,着实令人为难。
看来,自己只能是厚着脸皮,找那铜雀开口借了。
另一方面,麦芒伍手中也早有消息,知道西域今年其实是进贡了三坛好酒给皇上贺寿——只是到了京城后,礼单上却变成了一坛。看来,五寺里面有人中饱私囊,对贡品下了手。不过,五寺的人并没有这种不要命的酒鬼,多半是偷了贡品换钱。京城之内,敢销赃贡品的地方,闭着眼想,也知道是哪里。
鬼市里的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好在,鬼市里倒无畏于朝廷规矩;只要有钱,便有货。
只要有钱。
这两件事加在一起的话,绝对不是小数目。麦芒伍只打算与铜雀做一笔没有担保的借贷,并不想有任何其他利益的交换。大不了,日后多还银子便可。只要能稳住镇九州,钱,真的只是小事而已。
是的。
镇九州在大堂里静坐了将近一个时辰。
“我提的要求,听起来格外难办吧……”良久,镇九州站了起来,似是在自言自语,“老伍一定觉得,即便有办法,但是任性如此,我也不能心安理得吧……”
一边说着,镇九州踱着步子,在地砖上左踩右踩;十几步之后,一声机关响动,一扇通往地下的暗门露在了镇九州眼前。
“坏就坏在,你总是把兄弟想得太简单。骗你,实在是太容易了……”镇九州说着,走进了暗门,朝着下面绵长的楼梯走去。
不晓得走了多深,终于,一根火把照亮了一扇铁门。镇九州笑了笑,抬手扇灭了火光——一下子,铁门径自打开了。
这是一间暗室,里面四壁空旷,什么装饰也没有。房间之中只有两顶白色的轿子;轿子很像是五寺大人们坐的那种,除了并非是八抬大轿之外,用的料子乃是一模一样。白色的丝绒之中隐了银线,可以防住各种兵器偷袭。而布料的夹层中间,也埋了许多经文,可以抗住妖气的侵扰。
能坐上这种轿子的人,身份必然特殊。
镇九州走到了房间里,身后的房门立刻关上。
“为何是你来?”其中一顶轿子里面,传出了发问的声音。
没等镇九州开口,另一顶轿子里面,已经有了兵器抽出来的声响,“这不是废话么,他支开了伍大人,又独自下来,你说他要干什么。”
镇九州哈哈大笑,然后搔着头道:“如此便简单了,我刚才还一直想怎么开口呢。”
“大家都是二十八宿,非要闹到如此吗?”刚才最先发问的人踌躇了片刻,叹口气。
“从那卷帘进京,估计便是你俩监视着。我现在命不久矣,也只能出此下策。”镇九州双手抱拳,以示抱歉,“还望两位兄弟告诉我卷帘的下落。你俩乃是咱镇邪司最重要的人,只要有可能,我断不想兵戎相见。伤了你们的话,我便不能痛快地赴死了……”
没人回答。
“这便是交涉决裂了。”镇九州并不意外——试问二十八宿之中,哪个不是忠肝义胆?
轿帘各自掀开,两个身影走了出来。一个身形如同猴子一般,戴着眼罩,拄着拐杖。而另一个,则是扛着一把长长的火铳。面对着杀气渐起的镇九州,二人毫无惧色。
镇九州不打算耽误时间——他知道,这两人一心不可二用,一旦动手,就会跟丢了卷帘。所以,眼下就是要快。
“千里眼,顺风耳……”镇九州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将手攥成了拳头,“镇九州,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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