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适就不谈吗?平白绕一大圈子,不值当的。”常岸越说越笃定。
卢林替他着急:“宋和初看着就知道是个好强的人,宁肯去兼职也不想欠别人的,你这时候提这码事,别再叫他误会了。”
不远处有人放起了音乐,音响里传出阵阵鼓点,盖住了人声喧哗,要大声讲话才能听到彼此。
宋和初已经挂了电话,卢林不方便再与常岸讲下去,只是拍拍他的后背以表达“你听天由命吧”。
“我去那边转转,你俩逛吧。”卢林抬高了音量对宋和初说。
宋和初把手里的玉米汁递给他:“你拿去喝吧,就是有点太甜了,也可以忍受。”
目送卢林远去后,他才看向常岸:“我妈说我们可以一起去老宅,只不过有四十分钟的车程。”
“可以啊。”常岸点点头,迟疑不决,“阿姨还在瞒你工作的事?”
“嗯。”宋和初慢慢踱步沿着操场走着,“等挑个合适的时机吧,先把家搬了再说。”
常岸其实并没有听清他的这句话,仍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他纠结许久究竟要不要开这个头,最终还是说道:“你需要多少钱?”
“不多,我不是需要钱,只是怕以后会需要,不想现在动存款而已。”宋和初的步子慢下来。
他们行至操场的另一端,远处的音乐声落下来,连带着身边人语一同降噪成了若隐若现的背景音,他们踩着影子慢悠悠地走,彼此似乎都装了一肚子话要说。
常岸问道:“你如果急需,我可以借给你。”
他说完后停顿一下,转头看着宋和初的神色:“写欠条的,不是白白借。”
宋和初踩着跑道线,溅起的草沫飞到鞋跟上。
他听完常岸的话,低声笑道:“不用,我有钱。”
常岸将这话理解为了推开与拒绝,便说:“我不是不信任你去兼职……只是不想你这么累。”
“我知道,我也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比较倔。”宋和初快走几步,站到他的面前,小步小步地后退着,“这钱非要拿的话,现在就能拿得出来,但是我不想从存款里拿,所以才临时赚钱。我就算借了你也是要兼职来赚钱还,都是一样的。”
常岸能够理解他的意思,不免皱眉:“为什么不动存款,存款不就是这种时候拿来救急的吗?”
“习惯了,从小被我妈耳濡目染的。”宋和初低头看着他们重合在一起的影子,“我自打认字那一天就接收到了要攒钱的教育,所以哪怕我不知道存款存起来究竟干什么,却也想一直存着。”
常岸抬脚去踩他:“你得分出一部分钱当活期,存款不动,机动部分随时待命,这样想就舍得花钱了。”
“可以,回头我试试。我爸妈离婚离得太早,她一个人带大我,难免想得多。”宋和初躲着他的踩踏,进行着这个幼稚游戏,“存款对我来说就是一条退路,我在前面自己赚钱,实在走投无路时还能有一条安全的小道。”
常岸咂摸几下这话里含义,补充道:“我也可以是退路。”
“你排在存款之后,存款用光了还可以抢你的钱。”宋和初说。
常岸对此进行了霸道而混淆定义的总结:“我的地位在存款之上,比存款更可靠。”
宋和初没法否认,只得笑道:“好吧,可以这样说。不过我现在要尝试改变这种执着,毕竟我不是一个人了,做事不能总是太目的性,也要考虑我们的生活。”
常岸没有想到还能得到宋和初的退一步,他在从前一直以为宋和初是对自己所认定的事无比坚定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与动摇。
“要不要去吃水果捞?”宋和初问道。
常岸站立不动,操场角的大灯洒下一片明亮的白光,照亮宋和初的侧脸,他笑得很轻快,没有任何烦恼与忧虑。
“去。”常岸说,“明天会见到你妈妈吗?”
“会吧。”宋和初思索着,“她应该会过来一趟。”
事到临头,藏在平静之下的紧张感卷土重来,常岸吸了一口气:“那我明天穿什么好?”
“随便,这身就很好。”宋和初连转头看都不看。
“你看到我今天穿了什么吗?”常岸怀疑道。
宋和初潦草地上下打量他:“看到了,这样就好。”
常岸眼前一黑,意识到卢林所说的恋爱要保持新鲜感的含义是何了。
住在一起这么久,一年到头看着对方从短袖穿到羽绒服、从裤衩穿到棉袄,新鲜感早已连渣都不剩。
“别想了,走吧,去买点吃的。”宋和初碰碰他的手背,“我妈很好的,你只要别光着膀子去,她都会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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