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一说起这个就烦躁,他哼了声:“还不是宫里那位想哄人高兴,简直是太胡闹了,竟然不顾皇城的安危,连警戒灯都给熄了。”
他和谢母两人从不顾忌在两个孩子面前说这些,两个孩子都长得好他们不担心会学坏,让他们知道些事,将来遇上那些权贵也有些分寸。
“哄人?”谢枝想到,在书中确实有提到宣帝在和胡人一战大捷后,得了一位异族女子。听说那女子貌美异常,又体有异香,深得宣帝喜爱。
“说起这个,昨夜我们也是因为那女子的事给绊住了……”
谢父说昨夜军营戒备,不让外人进入就是因为有人给宫里的人下毒,而下毒的线索一直查到了军营,所以昨夜宫里的人在军中排查了一整夜。到天刚拂晓,查案的人还是毫无头绪,却又迫于整个皇城军队的运作,只能先让他们回去。
不过,今天白日里军营又传来了消息,说是要所有将士归营,可能要闭营几日。
“生生啊。”谢父说:“我和你娘亲打算把你带到军营里,到时有什么事也不会像这次一样赶不及。”
这次谢枝把他们都吓坏了,再思及上次谢枝受伤的事,谢父谢母觉得还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
“可是,我也可以去军营吗?”谢枝问。
军队的管理应当是十分严格的,她一个外人,又没什么理由,会不会进不去。
“我今日去给你郑叔叔打了个招呼,说是不影响。你本就是军属,自小就在军中长大,除了身体不好习不了武入不了军,其他和你阿兄他们都是一样的。”
大衍自开国以来便定下了能者居之的规矩,所以无论男女,只要有才干,都可入朝为官,从军为将。
谢枝看着远处晃动的烛火,半晌,说:“好,都听爹爹的。”
谢枝的生命就像个浅浅的小水洼,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晒干水,变成一个干涸地。
正是因为如此,谢父谢母总是十分珍惜能陪着谢枝的时间。
本来她小时候谢父谢母是不希望她入军营的,所以在三岁前,谢枝是跟着祖父母长大的。
后来那个僧人来了她家,说了谢枝活不过二十的话,谢父谢母就开始把她带着了。
他们总怕一眨眼或是一个不留意,这个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就没了。
“生生,爹爹对不起你。”谢父愧疚地说。
他的女儿就因为他们的执念,而跟着他们吃了很多苦。
“爹爹……”谢枝的手从被中钻出,她握住谢父的手,眼睛亮亮地看着谢父,一字一句地说:“爹爹,你们不用对不起我,我和你们在一起也很开心,爹爹娘亲还有阿兄,都给了我很好的家。”
“我是愿意陪着你们的。”
谢父红了眼眶,他偏头过去,半晌,又转过头来,道:“瞧我,把我的生生都弄哭了。”
他替谢枝擦去脸上的泪,又起身把烛火熄了,坐回椅子上,握着谢枝放在被子外的手,说:“睡吧,爹爹在旁边陪着你。”
包住她手的大掌很热,比她捂了很久的被子还要暖和,也许是热气催人入睡,没一会儿,谢枝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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