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果然看到那人拖着伤腿,正在朝殿外挪动。秦亦心里气恼,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抬足踩在他手指上微微用力,见脚下之人面露痛楚。这才问:“你给我老实交代。”
“你别枉费心机了,我是不会供出主上的。”那人大冬天里疼得满头是汗,却还是轻蔑地瞥了秦亦一眼,咬牙道。
“别自说自话了,你主子不就是昀亲王吗,有什么好问的,某早就知道了。”秦亦见四下无人,便低声对他道,想看看能不能诈出来有用的信息。
“你、你胡说,你怎么会知道,你不可能会知道的!”脚下之人忽然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空闲的手不知何时掏出一个小巧轻薄的刀片,秦亦猝不及防被他划上了小腿。
尉迟晞大怒,上前抬脚连人带刀一并踢飞了出去,那人后背径直撞在殿中立柱上,疼得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他抢上前扶住秦亦,扯开裤腿替她检查伤口,还好刀片似乎无毒,伤口处血还是鲜红色的,便从自己内衬中扯下一条,用力将她伤口扎紧裹好。
秦亦被划伤的时候倒没觉得有多么疼。结果被尉迟晞这么一扎一裹,竟疼得差点儿背过气去,半晌才说出话来:“殿下,您这手法可真是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啊。”
“嘿,还能胡说,证明没事。”尉迟晞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忽然又沉下脸问,“你刚才说起兵的是五哥?”
“原本只是我与云相大人的猜测,如今看来似乎是确凿无疑了。”秦亦对于此事,只不过是从云沛鑫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出来的而已,对于前因后果却是十分不解,便问,“我去玉枳这段时间,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恩,最近事情不少,原本打算让你在家歇几天再告诉你,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尉迟晞出门叫来禁卫,将那昏过去的刺客押解下去,扶着秦亦朝后宫走去,边走边说,“父皇五日前说要撤了五哥的亲王衔,贬为庶人。”
秦亦一听这话大惊,都没注意尉迟晞扶着自己朝后宫走去,只顾着问:“凡事总应该事出有因,这回又是为了何事?”
尉迟晞脸色有些怪异,半晌才说:“五哥在宁遥军中,并不十分安分,平时不出去操练不说,还天天到处去花天酒地……”他环顾四下无人。才继续说,“就是你出发去玉枳的那几日,五哥在酒楼喝得烂醉,看上一个独自吃饭的少年,见人家穿得不怎么名贵,身边也没有侍从,便以为是什么平民百姓,竟不管不顾地将人家直接掳走糟蹋了……咳咳……”尉迟晞说到这里神色极其尴尬,清了清嗓子。
“其实那少年只不过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官家少爷,于是那家便不依不饶,将事情闹了开来?”秦亦皱眉接着说道,说完又觉得不对,摇头道,“一般的人家应该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与亲王作对,哪怕是自家吃了亏也会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算了,更何况还是如此难以启齿之事,不可能闹得人尽皆知……这么说,此户人家有给圣上单独上奏的特权?”
“你每次都一猜就中。”尉迟晞悻悻道,“那户人家可不是普通的人家,他们祖上是圣祖皇帝打小的结拜兄弟,散尽家财为圣祖招兵买马,随其征战沙场。不止一次救了圣祖的性命。当年天下大定之后,圣祖欲加封其为并肩王,被其婉拒,说只想卸甲归田,世代替圣祖守着祖宅。圣祖感起诚心,将祖籍璟宁赐予其家族,允其世代居于此城,吏税全免且受朝廷俸禄,并有直接上表于帝的特权。”
“便说的是璟宁石家?”秦亦似乎对这段往事也有所耳闻,但是石家历代低调,从不滥用职权且治下极严。低调到已经让世人忘记了他们的存在感。
“恩,那少年是石家三代单传的嫡孙,所以石家老太君大怒,百年来首次动用了直接上表的特权。父皇前几日一直为此事震怒不已,接到奏表看完便拍案大骂逆子,更是回复石家定会给他们一个公道,说要将五哥扁为庶人,还要他亲自登门去石家请罪,任凭石家老太君处置。”尉迟晞低声道。
“那少年如今情形怎样?”秦亦十分同情那个少年,不过是叛逆期跑出去玩玩儿,不料却经历如此不堪的暴行,尤其还是这种家里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独苗苗,心理承受能力定然很差,估计就算不寻死觅活,也要有个长期的心理阴影了。
果不其然,尉迟晞叹了口气道:“事发之后就一心寻死,说让家门蒙羞,要去地下跟祖宗请罪。石家百般防范,身边儿从来不敢少于五人盯着,后来看寻死不成,又开始绝食,如今天天用参汤吊着性命,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秦亦露出个我就知道会如此的表情,别说是保守封建的古人,就是现代人因为被**或是侵犯,自杀、疯了或者直接心理变态的也比比皆是,如果没有有效地心理疏导,估计这辈子就废了。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现在情况已经清楚,尉迟昀定然是看自己已经无力回天,还不如就放手一搏,看能不能打下来江山坐坐。她此时才忽然想起来问:“圣上如今身在何处?可安全?”
“父皇刚才散朝后直接去了后宫,我去探望母妃与皇弟的时候正好碰上父皇也在,听到前面纷乱,他便遣我出来看看。”尉迟晞刚才也没拴马,纷乱中也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他只能扶着秦亦朝后面走去。
秦亦这才察觉他们已经快要走到皇贵妃娘娘的寝宫。惊讶道:“殿下怎么带臣到后宫来了,这可使不得。”
“现在是非常时刻,再说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尉迟晞不在乎地说,“前宫现在乱七八糟连个能使唤的人都找不到,去母妃那里赶紧找人给你重新裹伤口。而且父皇刚才下令让所有娘娘贵人们都到坤福宫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遇到什么人。”
“不好!”秦亦心里一紧,抓着尉迟晞的袖子道,“淑妃娘娘可也在其中?”
尉迟晞一听此话也脸色大变,淑妃便是尉迟昀的生母,他这么短时间内不但领人冲进了城门,而且宫内还有人里应外合制造混乱,那么淑妃根本没有道理不知此事,如此一来,顺康帝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反倒给了他可乘之机。
秦亦急得用力一推他道:“赶紧去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就晚了。”
“那你……”尉迟晞神情焦急,但是却还是迟疑地没有松开扶着秦亦的手。
“我没事,不过是点儿小伤,还不至于不能走,殿下赶紧去吧。”秦亦继续催促他。
尉迟晞闻言便放开秦亦,道了声:“你自己小心。”便心急火燎地朝皇后娘娘的坤福宫赶去。
秦亦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石凳上坐下,这才有时间细看自己的腿伤,她小心翼翼地撕下尉迟晞给她胡乱包裹的棉布,伤口并不算大,但是极深,所以这一路走来还是不断地往外渗血,将鞋袜已经尽数染红。她从亵衣上扯下两条干净的棉布,一条在伤口旁的近心端用力扎紧,见血慢慢有止住的迹象,又咬着牙将伤口裹紧,等着一切全部做好,她已经疼的把下唇咬破,满身的大汗,浸透了贴身的小衣。
她无力地躺在石板长凳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古代没有麻醉技术真是个让人郁闷的事情。但是等大脑从疼痛中渐渐恢复思考以后,她就忽然觉得不对,前宫已经闹得如此混乱,为何仅仅一墙之隔,又没有封锁通道的后宫会如此寂静,静得简直像一座空城。而且尉迟晞已经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或者是派个人过来,事情定然是出了什么纰漏。
秦亦挣扎着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离皇后娘娘的坤福宫并不算远,便拖着伤腿朝那边走去。路上愣是一个人都没有遇到,一切都似乎更加加深了她的不安,好不容易挪到离坤福宫不远的地方,就看到前面有兵士把守在门口,秦亦忙闪身躲在树丛中,悄悄探头出去打量。
她对后宫并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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