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若半真半假的说。
“那我再问你,什么入梦、云雨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母妃那么生气,我问她她却只是板着脸说都是混账话,我也不敢再问。”
秦亦没成想这孩子会突然转变话题来问这个,一时间也愣在当场,难不成,自己要给他上一堂生理卫生课不成?回头看看他正圆睁着大眼睛等着自己的回答,挠挠头半晌才弱弱地说:”这个、这个云雨之事,便是男女之事,殿下还小,这个、等再过了几年……”
她难得一见的窘态逗笑了尉迟晞,直在塌上笑歪了身子,才抹去眼角迸出的泪花道:“你看看你,我不过是一问,你脸都红了,支支吾吾的以为我当真不懂呢。”
秦亦这才知道,这小子居然是在耍自己,又好气又好笑,便做出一副好学的样子问:“既然殿下懂,便给秦亦讲讲可好?”
这下轮到尉迟晞目瞪口呆,白皙的面皮泛起浅浅的粉红色,看得秦亦恨不得上去捏一把。
第一卷 云谲波诡 第十八章 再次入梦
二人正在屋内笑闹,外面来人报玉枳王子一行已经入京,会在朝殿前献礼叩拜,而后设宴。秦亦便宣了人进来给尉迟晞更换正装,说起来这倒是她第一次见尉迟晞着正装,上次的重五节也是穿的常服。
璟朝也是杏黄为皇族专用,正式场合以暗色如缁、靛、赭、紫为贵,皇子的正装便是以杏黄为主,辅以缁帛滚边,赭色四爪团龙暗纹,下摆绣以芷芫疲к咂r五种仙草。窄袖立领长袍,系上暗紫色镶金嵌玉的腰带,挂上玉佩香囊。长发高高梳起,分为三缕交错盘于头顶,最后戴上纯金嵌紫玉的头冠,一根玉簪横在头上,两条锦带飘在颈后。秦亦不禁拍手赞道:“殿下这样一扮起来,真是好看,正所谓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再过几年,定是这名阳城内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尉迟晞听到这话,脸上又是一红,知道秦亦这是气恼刚才的事来故意笑他,便也不恼地说:“秦亦,你似乎比我还要大个几岁,到时候我定给你找个厉害的婆娘,让她牢牢管住你。”
这句调笑之语让秦亦顿时想到自己的女儿身,不禁心里发愁,脸上一垮,连笑意都挂不住。是啊,即便自己能够挣出资本出宫,这婚姻大事,还不是这些贵人们的一句话,纸总是有包不住火的一天。
话说罢身后便没了声响,正在对着铜镜打量衣着的尉迟晞诧异地回头,却看见她苦着一张脸杵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便说:“看你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是已经有心上人?只要是好人家的姑娘,过两年我便指给你又何妨。”
秦亦一愣,自己这身子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光景,难道古人真的是十五六便结婚不成?却听到他又说:“看了云相送进来的户籍本子才知道你都十六了,我却是没看出,只比我高这么点儿,看来用不上两年,我便能超过了你去。”
“那是,殿下英明神武,定然会比小的高。”秦亦蹲下身替他整理衣摆,想着别的事便随口应承着。原来户籍本子已经办好,估计是为了西萝一路用的,只是不知道这年纪是谁胡诌上的,竟弄出个十六来。
尉迟晞被她说得没撑住笑出声来,就着她蹲下的姿势,戳着她的脑门道:“你奉承我都不会拣句对的说,这人的个子跟英明神武有什么关系。”
此时秦亦心里想着的,却还是那指婚的事情,见他心情不错便央道:“刚才殿下说若小的有心上人,便成全小人,但若是小的现在还没有,以后……”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外面来的唱喏截断:“圣上着六皇子殿下速去昭阳殿接受叩拜。”
这边忙出门,坐上肩舆后,打起全套皇子的仪仗,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朝殿走去。
若说直线距离,其实站在西宫门口能隔着河看到昭阳殿,但若是要走过去,却要经过西花园直到内阁大院的外墙处,方有桥能够过河,一行人都走得汗气腾腾。
昭阳殿的门口御道早已用净水泼过,朱红色的地毯铺在正中,昭阳殿门口,金黄色的华盖已经支起,众人忙加快脚步来到殿下。虽说是早就听说过,但是亲眼见着却还是不一样的,秦亦悄悄伸脖子打量了白玉基座下的河水,整个昭阳殿就被基座托着立在水面之上,引入的两条河水弧形连通四角地通过,每个角落都有机关,听说只有夏日才将水引入,果然整个殿前一片清凉,让人暑气顿消。
虽说事实是来送人质,但是毕竟为属国来朝,礼部还是比照旧例布置了朝堂,皇上自然是不可能亲迎,偏殿内只有两位皇子坐在一处闲话品茶。
其实此时的玉枳王子,早已经候在宫门,只待尉迟晞到了,便有侍从跑过去宣,这边三位皇子也都带着各自的仪仗站在殿前。
远远地就看到抹白色的身影走上玉阶,却不知为何,没有踩在红毯之上,而是走在侧面的素白御道上。他半个随从都没带,就那么小小的人独自走上前来,一步步都走得极稳。雪白御道没有湮灭他的一袭白衣,却似乎被映衬得更加耀眼。走得近前秦亦看清,不过还是个跟尉迟晞年岁相仿的孩子,身量却异常单薄,似乎都能随着风被吹走般。
在秦亦的印象中,十来岁的孩子是绝对不能穿白衣服的,因为某人每次都滚成泥猴一般地回来,让她做完功课后还要累死累活的搓洗衣服。但是眼前的男孩儿却把一袭白衣穿得煞是好看,雪白挺括的衣襟上绣着繁复的银色花纹,衬着他尖削的脸庞和上挑的桃花眼,竟是让人分不出性别的美。
尉迟昀突然一笑,语气轻薄地说:“男生女相,非妖即祸。”
随后便都是繁琐的礼仪,秦亦在问过之后才明白,原来那红毯,并不是那孩子能够有资格走的,铺红毯的目的,是为了让他走在一侧不会逾矩。尉迟晞语气带着自豪地说:“从父皇即位以来,已经没有异邦能有资格踏上红毯,他们来朝贡便只能走在两侧。”
但是在秦亦看来,这对那孩子却是一种侮辱,不知道他的心里,会不会装着怨愤。整天的仪式便在她的嗟叹中度过,唯一留在她心里的,便只有那个白衣的孤单身影,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故作坚强。
但是当时,她很快便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因为平日里过了戌时便挨上枕头睡着的尉迟晞,破天荒地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竟直到子夜都还眨巴着眼睛对秦亦说:“再讲个故事吧。”
知道他是对西萝之行心下惶然,却死撑着不肯说,秦亦轻叹一声坐到他床前的踏脚上,伸手轻拍他的身子道:“殿下快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尉迟晞却眼中泛起水雾,大眼睛氤氲的一如秦亦初次见他时,轻声说:“秦亦,你的眼睛,让我想到母亲。”他没有说母妃,秦亦也还没傻得觉得他说的是惠妃娘娘,但是,他的母妃不是在他出生便撒手人寰,他又如何见得。
“在我梦里,母亲的眼睛就是这样,黑亮中带着温柔,却又时常有一丝无奈和宠溺的。”尉迟晞扯住她的衣袖又说。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竟能看出这许多的情绪,但是秦亦却还是被他忽然显露的依赖打动,没辙地说:“小的给殿下唱首歌吧,听着歌就睡着了。”
尉迟晞的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秦亦:“你会唱歌?”
“恩,是小的时候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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