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除妖是你我份内之事,这还用考虑什么!”
“我不是考虑该不该捉鬼除妖。”端木亚楠嫣然一笑,道:“而是觉得凡事吧,都要分个主次。就拿捉鬼吧,数量这么多,两个人组队去捉,总不能一个说这样捉,一个说那样捉,像盘散沙一样。”
“哦,贫僧明白你说的意思了,是需要一个拿主意,定方案的人。”
“对,咱们需要一个老大,领导,一个话事的人。你看,由谁来当这个领导?”
如小来把胸挺了挺,论年纪,论修为都应该由他来当这个领导,这是明摆着的事,还用得着商量吗?笑了笑,正要开口,端木亚楠又道:“我觉得我应该担负起这个责任。原因有二;女人的思维都很细腻,定出的方案往往滴水不漏,能把鬼一网打尽。第二,我的年纪比你大,走的路比你多,吃的盐也比你多,看问题比较成熟。”
“什么!”如小来不觉愕然,看了看这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女孩,道:“你的年纪比我大?”
“当然!”端木亚楠白了和尚一眼,道,“要不然你见了我为什么一口一个师姐的叫?”
“这人……我们还得商量一下。”如小来有些哭笑不得。他称端木亚楠为师姐,只是一句客套话罢了。这就好像,大家走在街上,见女人都称靓女,见男人都称帅哥的道理一样,为的是让听到的人心里高兴,哪管对方是不是已经七老八十,配不配得上帅哥靓女的称呼。可这端木亚楠却拿根针当棒槌,把他的一句客套话当真,真的以为自己是师姐了。凭什么?就凭她那珠子里装了一只鬼,而且还是只下品鬼?懂不懂捉鬼是怎么一会事,就想当领导,指挥起他如小来,一个有慧根的高僧!
“别这个那个的了?就这么定了!”端木亚楠拍了拍如小来的肩膀,道,“左右无事,你把‘至尊阁’的地形画一下,我看看该如何布防才能把群鬼一网打尽。”
如小来不知端木亚楠心中打的小九九,却被对方毫不谦虚,真把自己当盘菜的作风搞的有点懵,感觉自己招呼来的不是帮手而是一个麻烦。瞧端木亚楠那一脸稚嫩,说起话来又故充老练的样子,忍不住好笑。这就好像在看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妈妈的高跟鞋愣装大人一样。若她真是穿着高跟鞋,或者嘴上抹两撇胡子愣装大人也就罢了,最多是博人一笑,可这是捉鬼除魔的大事,一个不留神就会竹蓝打水一场空,严重的还会遭到猛鬼厉鬼的反扑,是件性命悠关的大事,怎能由着她的性子来胡闹!推托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得全力对付这只鬼。”
端木亚楠道:“你怎么磨磨蹭蹭像个废物?这是能以后再说的事吗?时不待我,等以后再说,黄花菜也凉了。快,把至尊阁的地形说一下,让我赶紧拿出一个方案,凡事都是宁快一步莫慢一步,让人捷足先登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如小来一股血冲到脑门。他一个转世的古佛,师父眼里的宝贝竟被人叫做废物,恶狠狠的瞪了端木亚楠一眼,可又不好发作。他早已看出来,这个端木亚楠本事不大,脾气可不小,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家伙,只怕自己敢说一句难听话,她便要赌气,凡事跟你对着干,那就得不偿失了。
从大林寺出来,如小来还是头一次碰到可以捉到一窝鬼的机会,独自一人难免独木难支,会顾头不顾尾,需要一个帮手才能最大限度的不放跑一个鬼,所以,他急需要端木亚楠搭把手。这就好像,盖房子总得找几个搬砖递工具的小工,你不能独自一人把房子盖起来。可是现在,搬砖递工具的小工却想指挥他该怎样盖房子,这怎么能行!
和尚心里明白,这时只要听她的话,说出‘至尊阁’的地形,端木亚楠便会当你承认她的领导地位,从此后拿根鸡毛当令箭,愣把自己当老大。到时去捉鬼,乱七八糟的下命令,你听还是不听。不听,她跟你捣乱,捉不到鬼还会埋怨你不听她。听?就凭她珠子里的一个下品鬼就能看出来,她想出来的计划,一定错误百出,不可能捉到鬼。其实,鬼捉到捉不到还是小事,能不能全身而退那是个大问题。所以,绝对不能跟她说‘至尊阁’的地形,何况他根本没去过‘至尊阁’,想说也无从说起。想到这里,他笑了笑,指了指外边的天色,道:“时间多得很,咱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商量怎么捉鬼,不急在此时。”
端木亚楠歪着脑袋看如小来,过了一会道:“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耐?不相信我,你找我干什么?”
“哪有的事!贫僧怎会不相信师姐?”如小来呵呵的笑,双手合什,下意识去念阿弥陀佛。
“那你现在告诉我‘至尊阁’的地形?”
“这……”如小来不知该怎么办,总不能编个‘至尊阁’的地形吧,那样不光是犯了‘打诳语’这个戒条,等到了‘至尊阁’一看,根本不是所说的地形,那该怎么收场。至于让他承认不知道‘至尊阁’的地形,这也不行,你连‘至尊阁’什么样都不知道,还妄谈捉鬼,那不是惹人笑话?他迟疑着,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办,盼望有个人能过来打圆场,别在这件事上再纠缠下去。可是让谁来打圆场?屋子里只有三个人,唯一能打圆场的人中了他的的定射。还好,能打圆场的人一动不能动,能打圆场的鬼却来了。
和尚脸色突然一正,道:“来了!”
端木亚楠引弓搭箭,侧耳细听,很快也点了点头,道:“嗯,来了!”
如小来手指门后,道:“你躲到那里。”
“躲什么躲,跟它面对面,刀对刀的干。让人知道我端木亚楠竟躲一只鬼,今后还有什么脸出来见人!”
“不是躲它。这只鬼的怨气很深,修行很高,咱们攻它个措手不及。”如小来拽起冷锋扔在床上,又把端木亚楠拉到门后藏好,自己才蜷身藏到书柜上边。
冷锋细听,听不到有人走楼梯的脚步声,也听不到电梯上下的声音,暗道:“哪来了?真是莫名其妙!”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悸动,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异常的不安,可又不知这种不安从何而过。懵懵懂懂过了一会,心里突然一揪,明白为什么不安了。
他闻到一股奇特的幽香,像腊梅,里面饱含着孤傲冰冷。这种香味似有似无,鼻子不敏感的人根本闻不到,他只在贾茹身上闻到过。此时淡淡香味从门缝里一丝一丝渗透进来。
“确实来了。”冷锋暗道一声。
一阵风把门‘吱吱吖吖’的吹开。那风很奇怪,可以看得见,像团雾滚滚而来,吹在身上冰凉冰凉,刀割一般。风越吹越大,屋子冷的如一台超大型的冰箱,玻璃上率先结了冰花,然后是墙壁、地板、书柜,一会的功夫,到处结满一指厚的头霜,白茫茫一片,冰雕玉琢一般。
端木亚楠穿的本就少,露胳膊露腿的,站在那里引弓搭箭,前腿蹬后腿弓,双臂一伸一弯,如此一来受冷的面积更大。她感觉自己冻成了冻棍,身上似乎有一百把小刀细细在割,上下牙打架,嗒嗒响个不停,抬头去看如小来。如小来也冻的厉害,把僧袍裹了又裹,身体蜷成一团取暖。
端木亚楠暗道:“我穿这么少还在下边强忍着,你却在上边暖和?”把弓往下一垂,道:“和尚,出的什么臭主意,没不等杀人家个措手不及,自己早就冻死了。不等了!破了它的法,真刀真枪的干。”说着话,也不管和尚同意不同意,从盒子里摸出一张黄纸,甩了出去。那黄纸出手变成一个火把,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落在地上。墙上,书柜,地板上的白霜,像是极易燃烧的白色汽油,遇火即燃,‘哗’的一圈大火烧过,屋内的严寒消失,又恢复到正常温度。从门外边里灌的白气,也像是被火燎到的狐狸尾巴,从门口窜出,顺带着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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