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翻上来,气温上升到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高度。
“这地底下为什么会有岩浆?!”十五怪叫一声,他脚下的一块石板突然裂成两半,然后冒出来的火星差点烧着他的裤子,灼热感让人呼吸困难,“这是要把我们都蒸熟吗?”
“踩着怪物的尸体,那玩意体积大,还得有一会!”安捷猛地一推醉蛇和莫匆,后者却死活不肯放开他,醉蛇和十五在前边,莫匆拽着他连体婴一样。
几乎连滚带爬地跑到怪物身上,鞋底很快被烧穿了,地狱里过油锅和刀山原来不是传说的,怪物的位置离门不远,他们从怪物身上跳过去,安捷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怪物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刚刚洁白圣洁的大厅已经被血和火填满了,他突然明白了,那怪物出来的时候肯定触动了底下的什么,那么父亲为什么放出了那只怪物呢?
十年的孤独等待一个人,等待的最终,其实他给自己也准备了两条路……要么永生为神,要么堕入地狱。
他想,原来始终是没有人能忍受这样单调而孤独的长生的。
即使那是个疯子。
四个人连滚带爬地从密密麻麻的地道里往外钻,刚刚的震动似乎也让地面松动了一些,安捷他们掉下来的那个洞口似乎打开了,日光透了进来。
他们跟随着那光,一口气来不及喘地往上爬——那是离开地狱的唯一一条路。
大火整整烧了好几天,整个古城付之一炬,地上的,和地下的。
安捷他们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原本的营地,幸运的是,和地震的地方相距比较远,很多补给还在,可惜带来的人都带不回去了。
关于大沙漠的传说那么多,而这片地面,又是那么荒芜。
只有群星,只有风。
安捷没有能站着走出大沙漠,他终于撑不住的时候,是倒在莫匆怀里的,最后给了年轻人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微笑。莫匆紧紧的抱着他的身体,反而平静下来,他把耳朵贴在安捷脸上,还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尽管那人的身体慢慢的冰冷下去,然后他轻轻地俯下身去,亲吻着安捷的脸颊嘴唇,在他耳边低低地说:“要是这辈子你不醒来,我就等你到下辈子……”
十五扭过脸去,醉蛇呆呆地看着他们,带着一点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他抬头望天,晴空万里,云如线。
尾声
“现在,动手。”耳机里的男声很好听,有一点低沉,虽然命令下得短而急,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有种他很不着急的感觉。
一声令下,路边看报纸的的行人,带着眼镜用拐杖点着路的盲人,一边买冰激凌的热辣美人,甜甜蜜蜜的小情侣都变了眼神,路边几辆车同时打开车门,穿着防弹衣的荷枪实弹的特警十几口机枪架了起来,狙击手在高处露了脸,被围在中间的人立刻知道无处可逃了。他睁大了眼睛,好像完全没明白自己怎么被逮住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被包围的人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了,缓缓地举起双手,跪在地上:“我我我我……我投降。”
两个便衣上来掏出手铐铐上了他。
前一段时间沸沸扬扬的涉毒杀人大案以枭首的落网告终。年轻的便衣推着这倒霉鬼上警车,车门旁边靠着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男人摘下墨镜,看上去很年轻的一张脸,眼角眉梢处却看得出风霜的痕迹,男人打量着被压着的嫌疑人,挑挑眉:“甭琢磨了,上车吧,您那帮耗子似的满世界大洞的马仔都逮住了,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熊?带走!”
警车疾驰而过,黑风衣的男人慢悠悠地点着一根烟,旁边一个刑警嬉皮笑脸地靠过来:“专家出手就是一个顶一排,莫队,啥时候把我也调到你那去学习学习啊?”
“你?再练几年吧,上我那去能干啥?扫地都嫌你绊脚。”男人笑了,话说得却一点都不客气。
“别介啊——对了,晚上有事没,大家伙让这帮孙子都折腾半个月了,一块出去放松放松不?”
“不了,你们去吧,我家里还有……”
“还有事,你们家老有事,我说莫队,你这简直一十全好男人啊,那就把嫂子一块叫出来呗,这么长时间了,都没见过你家属。”
男人白了他一眼:“滚蛋。”他把烟掐灭,随手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去开自己的车,挥挥手,“你们折腾去吧,我……”怀里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打断了男人的话,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愣了下,接起来:“喂,小瑾,怎么?”
那头静了一会,随后泣不成声的女声传过来:“哥,哥,安捷哥他……”
“他怎么了?”男人的脸徒然白了。
“他醒了!哥,十七年了……呜……哥……”
手机从手心里脱落下来,已经年近中年的莫匆突然手足无措起来,他想大笑,想沿着街从这头跑到那头,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他等了十七年的人终于回来了,终于还清了那不知所谓的“时光的馈赠”,终于……
车声人闹,四下喧嚣不已,男人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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