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仲宣轻摇了下头。“大哥只要记住,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大哥!”
不给他发问的机会,关仲宣挣开他,匆忙离去——在他失态之前。
盯着他迅速消失的身影,关伯禹拧起眉。
仲宣内心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痛苦?为何不能坦然告知呢?
就在转身之际,他眼角余光让掉落地面的物品给吸住,这应该是由仲宣身上掉下来的吧?
他半是好奇地拾起它,那是一方绣帕,摊开一看,上头的绣字,乍看之下竟觉有些似曾相识。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他喃喃念着上头的绣字,不知怎地,脑中潜意识的浮起另一行字句——
腊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是若蕖!
这绣法如此相似,莫非,这绣帕是若蕖送的?!
那么,依着这上头的绣字,不正代表着他们两人——
天!关伯禹惊抽了口气,不敢再想下去。
难怪仲宣方才会说出那一连串奇怪的话,难怪他会一声又一声的道着歉,因为他于心有愧,因为他想夺的,是他挚爱的妻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长年为了生意上的事而忙碌之时?因为朝夕相对,日久生情?还是因为……
不,不对,他应该信任仲宣的人格,他的弟弟不是这种下流无耻之徒,他信任他!
况且,他感觉得出来,若蕖心中,长年占着那道抹不去的影子,无论他怎么做,就是取代不了她那个旧情人,又怎可能与仲宣暗通款曲?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他愈想意惊悸,阵阵寒栗蔓延周身,他低下头,审视上面所提的日期。“己未年七月二十九……”
紧紧捉握的心,碎了!
那是在他迎娶若蕖之前!也就是说……若蕖的旧情人,是仲宣!
他跌坐地面,停止流动的血液,冻结成冰。
犹未散去的话语,在空气中飘动上声又一声的回绕脑际——
我绝不再让你因我而受到伤害,只要是大哥的一切,永远属于你,而我,不争,不夺,也没立场去争、去夺……
难怪若蕖情愿留在他身边,他一直以为,是她的情人负了心,所以她也绝了念,如今他才明白,她只是想留在看得到仲宣的地方。
而仲宣却也什么都不提,默默将苦楚往腹里吞,为的,只是不想伤害他这个大哥,便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夺……
七年来,他们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全是为了他……
而今,一个是默默退开,忍痛求去,另一个则是黯然神伤,强抑离愁。
这两个傻瓜呀!
他们如此待他,他还有什么好求的?
七年了!因为他的私心,强留了若蕖七年,真的够了,是该有个了结了……
心头一恸,尖锐的疼划过胸臆,他闭上了眼,热泪静静滑落——
就在关仲宣离开的前一晚,白若蕖最悲难自抑的时候,关伯禹前来找她。
她强颜欢笑的虚应着,每一分笑容背后,全是勉强。她早已心力交瘁,真的没力气再去作戏了。
而这,也没逃过他的眼。
“怎么了,你好像很累?”他关怀地抚上她略显憔悴的素颜。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白若蕖总觉得今天的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她不让自己多想,牵强地扯了下唇角,当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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