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知道郑婉浑身再拾不起一点力气,完颜异结束后将她拥抵在墙边静静地休整了片刻,便差人打来热水,随手替她擦洗了一番,才将她置到了床上。
郑婉也的确是没了什么余力,便恹恹依着他作使,不想缩到褥中后,瞧着完颜异却抽身要走。
她眸色微微一闪,跟着缓缓坐了起来,半真半假幽幽一叹。
“少主方才折腾我这么久,如今抽了身,怎的倒一刻也不愿同我多待?”
完颜异听出她语气中颇有些阴阳怪气,便回眸瞧她。
方才云雨时无灯也添情调,不过结束后,屋里尽黑着也不方便,他便在侧角边点了支烛。
这会儿红霞般的雾色缈缈,衬着人也眼波动人,只是郑婉就那么不躲不闪地缩成一团抬头看他,倒活像是方才叫他欺负了一阵又被随意甩掉的可怜人。
完颜异心下一时觉得有意思,便一挑眉,也不否认,就借着她的话头往下说,大有一派登徒子的论调,“怎么,公主这是伤心了?”
郑婉垂下眼,低声回了一句,“不敢。”
声线低又淡,又有几分落寞一般,若有个不知情的人听了,必也要心尖上生一阵酥酥麻麻的疼。
完颜异睨着她低眉顺目的模样,低低一笑,索性自一旁拎起剑,借着光在她眼前晃了晃,“去练剑罢了,公主安心。”
郑婉闻言也慢吞吞起了身,方一挪动,身下逐渐积蓄起来的酸胀也起了势。
一日两回叫完颜异吃了个尽兴,下头少说也该肿上个几日。
她不自觉脚下一软,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又忽略掉不适,强撑着精神下了床。
完颜异见状一顿,却也不来扶她,只是不为所动地站在一旁。
指腹在剑柄上虚虚一握,摩挲了几下,青年的目光才递过来,轻飘飘来了句,“公主这是做什么?”
郑婉自顾自拿过他的氅衣,往身旁草草一围,抬手将及地的长处往身前一掖,仰头看他一眼,“少主英姿,我想观摩一二,是否唐突?”
完颜异打量她。
郑婉每每着他的衣服,尺寸都大得过分,现下整个身子都埋在里头,瞧着却并不滑稽,反倒衬得她身子太过单薄,像来阵风便能被一并刮了走。
奇异的地方在于,无论身形如何单薄,模样如何虚弱,郑婉的眼睛,从未透过半分怯。
情绪被装出来时,她的眼底也如陷墨渊,只有冷。
外面风声一刻未止,他凝视郑婉的双眼,莫名想起了猎场里的那一日。
郑婉大约是有心走到了他的必经之路。
她被猛虎袭击时,他一开始便在近处听到了端倪,也在不远处勒了马,以旁观之态看到了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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